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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了正焦灼地望著我們的那個人。
坐在書房中的不是別人,正是珍妮基德,皮埃爾的妻子,我的嫂子。
是的,我曾經直面過狂暴兇殘的對手,曾經徒步與強大的溫斯頓重灌騎兵正面交鋒,曾經數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與死神結伴而行。在那些時候,我都沒有感到絲毫的猶豫,我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忘卻了害怕的感覺,永遠都不會對某個人心生畏懼。
可是現在,面對著那個嬌小、平凡、手無寸鐵的女人,我感到非常的害怕。這一刻我甚至想要立刻掉頭跑開,有多遠就跑多遠,永遠都不要見到她。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珍妮姐姐。
路易斯殿下沒有給我逃跑的機會,他拽住我的胳膊,用力把我向書房中一推,然後向著珍妮姐姐說了句:“我把他安全帶到了,夫人,如果還有什麼吩咐,請您儘管開口。”
在對珍妮的謝意表示謙讓之後,殿下就走出書房,反手關上了大門,只把我們兩個人留在房中。
我低著頭,連珍妮姐姐的影子都不敢看一眼。巨大悲傷、痛苦和歉疚在我胸中翻騰著,爭搶著向要衝出我的喉嚨,可是我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
我低著頭站在那裡,等待著珍妮姐姐的責罵和處罰。
她走近了我,輕輕抬起了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
“太好了,傑夫,你們都沒事,你們都還活著……”她聲音顫抖地對我說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們,從我出城那天起就一直在為你們祈禱,乞求萬能的至高神不要把你們帶走,讓你們留在我身邊。他聽見了我的禱告,他聽見了,太好了……你們……你們都還活著。”
無論她說什麼,都不會比這些話更讓我無地自容。她居然為我——那個差一點害死了她丈夫的人,那個本該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一個健康的皮埃爾的蠢材——祈禱,為我的安全生還而感到高興。
我怎麼配得到這樣善良的祝福喲!
“對不起,珍妮姐姐……對不起……”酸澀的感覺瞬間湧向我幾乎已經麻木的鼻腔,經過幾天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我終於有了想要大哭一場的願望。我的心不再是絕望麻木的,那針扎一樣的痛楚讓我有了些許活著的感覺。
“是我害了皮埃爾,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他絕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該死,我應該那個時候就去死啊……珍妮姐姐,對不起……”我跪倒在珍妮姐姐面前,抱住她的雙膝嚎啕大哭起來。我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像這樣放肆地哭泣了,珍妮姐姐的懷抱就像是母親一樣的溫暖安全,讓我能夠卸去一切堅強的偽裝,露出最軟弱的自我,讓我毫不遮掩地傾訴著自己的愧疚和悲傷。這些天來,我已經把這些話在自己的心頭說了千百萬遍,我直想把心中沉甸甸的罪孽感告訴給每一個人,把我的心情毫無保留地宣洩出來。我知道,倘若不這樣做一次,這些話會把我的靈魂壓垮,會讓我真的發瘋。
“那不是你的錯……”珍妮姐姐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髮,“……殿下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我,那才是皮埃爾會做的事。如果他眼睜睜看著你死去而什麼都不做,那他就不是我們的皮埃爾了,不是嗎?”珍妮的聲音哽咽溼潤,眼圈紅腫得厲害——還有誰會比他對皮埃爾不幸的訊息更悲傷呢?可是同樣掩飾不住的,是她語氣中堅強的驕傲。
“別這樣對待你自己……”她把放聲哭泣的我摟在懷中,吻了吻我的額頭,“……皮埃爾也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這個時候,房外傳來敲門的聲。我站起身,胡亂抹了抹沾滿淚水的面頰,用力搖了搖頭,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
“很抱歉打擾你們……”殿下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他看見我滿臉淚痕的樣子,微微一愣,然後繼續對我們說道:
“剛才我的醫生告訴我,皮埃爾基德先生已經醒了,他現在就想見見你們。當然……”他擔憂地看了我一眼,體貼地問道:“……如果您現在還不想去,基德先生,我也會把您的情況轉告他。”
“我要去!”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大聲回答,不顧禮節地大踏步走出房門。自從皮埃爾受傷以後,我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我已經準備好了直面我的罪過,當著他的面表達我深深的感激和歉意。
皮埃爾的臉蒼白得嚇人,嘴唇也隱隱泛出虛弱的青灰色。他半撐著身體坐在床上,在那原本應該是他右腿的地方,只有一個乾癟的褲腿空蕩蕩地掛在那裡。
看見他這副模樣,我站在門口,澀著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