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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洪林仨人哈哈大笑。
選舉大會如期舉行。鄉黨委書記劉庚年、副鄉長賈六清正中就座,兩邊兩位候選人。賈副鄉長宣佈大會開始,由候選人陳述競選綱領,朱三是老村長,自然是第一個先說:
“鄉親們,不是我吹牛,我在紅泉村是辛辛苦苦、區(嘔)心瀝血三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民兵連長有我、社主任有我、大隊長有我,大隊革委會主任一干就是十幾年,我容易嗎?鄉親們手捂心口想一想,誰家沒有得過我的好?誰家的事不得讓我操心?你們丟了雞找我,沒了狗找我,婆娘吵架我拉,兄弟分家我評,生病沒錢朝我要,沒了口糧找我批。我敢說,紅泉村沒我還真不行!我年歲不大,身體還行,幾次想辭職老縣長都不答應,他老人家拉著我的手說:老朱同志啊,你可要保持好革命的晚節、為紅泉村的興旺發達貢獻自己的白麵(綿薄)之力呀!方縣長都這麼說,我不幹能成嗎?當然,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愛發火罵人,不經意間得罪了哪位鄉鄰,我這裡一併賠禮道歉了。”
說著,朱三雙手一拱,深深朝臺下鞠了一躬。村民們誰見過“三閻王”有過這麼好的態度?不是為了競選,他能裝出這副憨態,看來還是官的吸引力大呀!要不,好人也想當官,壞人也想當官,圖啥呢?朱三啥樣的人物,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破村長,給這些狗屁不是的窮鄉親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真是走哪步說那步,兔子急了咬人是因為害怕,狗害怕了不但不咬人,而且還會裝出一副恭恭順順的可憐相。
“還有,”朱三岔開話題,繼續說,“對於另外一個候選人董榆生,我不得不說幾句。至於家庭問題,沒根沒據的話就不說了。還有一點大家不清楚,他是廠裡開除的,戶口沒有落到我們村,屬黑人黑戶……”
“老朱你等等,這個問題由我說明一下。”劉書記從包裡拿出一份材料,朝臺下揚了揚說,“鄉親們,董榆生同志的戶口已經轉過來了,他是參軍入伍轉走的戶口,按規定可以轉回原籍。同時,我前天專程到他們廠去了一趟,他們的馬廠長接待的我。馬廠長說當初董榆生本可以不辭職,如果他現在想回廠,廠裡熱烈歡迎,而且補發四年的工資。我當面問過董榆生,他表明態度不回,他說他選不選上村長都要在涼水泉子和鄉親們一塊兒幹。”
村民們報以熱烈的掌聲。
朱三先失了一招。凡事都憑個機遇,今天早晨大褲衩子破了個洞,被一幫子尕球娃奚落了一通,他就知道這不是吉兆。選舉這麼大的事,鄉里來誰不好,偏偏又是那個劉胯子,劉胯子想找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回終讓他劉胯子逮住了機會,我朱三的命好苦啊!朱三見村民們又是拍手又是喊叫的,很是惱火,忘了剛才的矜持,破口大罵道:
“喊球啥呀?都給我住嘴!你們知道什麼?董榆生的問題多著哩!他在部隊上就偷過戰友的錢;到了地方也不正規,狗吃太陽想了個美,妄圖和縣長家的丫頭搞物件;上’五、七’幹校不好好表現,甚至搞階級報復打傷學員。差點沒把人推到黃河淹死。你們想,這號貨還能當村長?我勸大家眼放明些,心放亮些,千萬別上當!”
輪到董榆生髮言。賈副鄉長示意他有些問題可以作一些說明。董榆生點點頭,不慌不忙地說:
“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我不撒謊也不吹牛,如果選我當村長,我保證三年辦好三件事:第一年解決肚子,第二年裝上票子,第三年蓋新房子。”
會場上炸開鍋了:
“哎喲老天爺!這麼大的口氣,還說不吹牛?”
“榆生,你別哄我們高興,啥時候見過天上掉餡餅?”
“榆生哥,三年實現不了怎麼辦?”
董榆生微微一笑說:“實現不了就拆我們家的房子!”
董萬山最相信自己的孫子,好不容易有了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可別讓朱三狗日的再佔了上風,。他想也不想,站起來就喊:
“我當保人,到時候你們不拆,我幫你們拆!”
四爺侯四海也作保,五奶安桂花、“老革命”朱建明、侯有才朱洪林董國勝……呼啦啦站起來一大片,大家都願當保人。
劉書記請大家安靜。然後對董榆生說:“榆生同志,說說你的具體打算。”
董榆生胸有成竹、徐徐道來:“老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有山有水咋能沒飯吃呢?有人可能要問了,山是禿的水是苦的怎麼能吃?我告訴大家,能吃。先辦一個磚廠積累一部分資金,然後再辦水泥廠、養殖場,栽樹辦林場,種藥材辦藥材場,誰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