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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來說:
“董班長,連長要你去陸軍醫院檢查身體,這是你的表。”
“體檢!”體檢意味著什麼?當兵的都知道,體檢就是“提幹”。
姚成叫道:“班長,當了官要請客!”
“你是裁縫丟了剪子,淨剩尺(吃)了。”雷毅瞥了姚成一眼,嬉皮笑臉的說,“我建議,班長給我們每人買一盒’美麗’牌香菸,兩年沒抽過這煙了。”
“你還不是狗掀門簾子,嘴上的功夫大……”姚成嘴撅得老高,不服氣的嘟囔道。
“算了,你們倆別吵啦!讓班長快去快回。”副班長李向東接過董榆生的空碗。
“噢,你是急著想’轉正’呢嗎?”雷毅故意挑逗說。
李向東回頭一句:“你想當副班長了?”
“嗨,豬八戒撒尿,啥時候能輪到我頭上?不是還有老革命哩嗎!”雷毅用眼角瞟了瞟蹲在地上的朱桐生。
朱桐生誰都不理,啥話也不說,倆手指頭揑住碗邊兒,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到炊事班後院,把剩下的半碗稀飯倒進豬食槽裡。
一切都是例行公事,董榆生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啥毛病。進行到最後一個專案,一位中年女軍人脖子上掛著聽診器,問了問董榆生的情況,隨手翻開“體檢表”,忽然她叫了一聲:
“你叫董榆生?”
“是,首長。”董榆生邊系紐扣邊納悶:這位平時挺矜持的女官,怎麼一時三刻就變了腔調。
“老家是高原?”
“首長,表上不是寫著嗎?”董榆生暗自好笑,這女同志就是麻煩,該問的也問,不該問的也問。
“你聽沒聽說過董傳貴?”
“大姐,您認識我爹?!”這回,該輪著董榆生變腔變調了。
“哎喲我的娘哎!怎麼是你呢?”女軍人站起來,兩手扶住董榆生的雙肩,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細細地端詳著董榆生,親切地問道,“小鬼呀,你知道我是誰嗎?”
一時把董榆生問懵了。陸軍醫院的丁院長,從沒結過婚連物件都不談的老處女,哪個能不曉得?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可是眼下他不知如何回答,嘴張了好幾張,也沒吐出半個字出來,只是一臉的傻笑。
“我和你爹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我們可是患難戰友啊!我給他去過好幾封信,怎麼,他就沒有給你提過?……”
董榆生搖搖頭。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父親和這位漂亮的女軍人聯絡在一起。記得那年參軍離家時,父親還不滿四十,明顯就見老了。而今這位大姐,按說應該叫阿姨,叫老家的人看看,說二十幾都有人信哩!
丁蘭巧見董榆生半天不開口,又問道:“小鬼,你爹身體還好吧?”
董榆生眼圈一紅,說:“阿姨,我和爹四年沒見過面了。”
丁蘭巧嘿嘿一笑,嚷道:“不說了,不說了!咱娘倆見面是喜事,快,洗洗手,吃飯去。中午咱倆下館子,小鬼你說你吃麼?”
董榆生故意打諢說:“阿姨我不吃饃,我們食堂天天吃饃。”
丁蘭巧把毛巾遞給董榆生,笑嗔道:“你這個壞小子!阿姨再摳,也不在這幾個錢上說話。我不是請你吃饃,我是問你吃啥。我們山東老家不說這個’啥’字……
董榆生提幹的命令變成了復員的“通知”,這無疑於從天堂跌入地獄,剛出澡堂子就鑽進冰窖。小夥子想不通,如果不是丁阿姨當院長,他還真以為是醫院作了手腳哩!他一時難以接受,找連長,連長佯裝不知。找指導員,郭富榮閃爍其詞,不做正面回答。董榆生好歹也是個老兵,也知道軍令如山之說,找誰也無用。只不過事前沒思想準備,感情上一下子接受不了。過後再一思量,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嘛!也就再不吱聲了。董榆生正在收拾行李,司令員派人送來一封信,裡面還有一百塊錢。董榆生開啟信紙,上面寫道:“小鬼,這陣你可能在罵娘!我雖然作為司令員、軍區最高首長,但有些話我說了不算。我認定你是個好兵,在你的問題上,我至少是過問了。臨分手之際,我想送你一句話:路還長著哩。晴天、颳風、下大雨,都是自然現象,哪種現象占主導地位呢?這一百塊錢原封不動地交給你父親,不要提起那檔子事,我內心漸愧,沒有帶好兵……”
看著看著,董榆生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在心頭。自從上次發生了那件事,如今已過去兩年多了,司今員還在為此事操心。雖然最後什麼結論都沒有,但讓司令員掏腰包在情理上總也說不過去。董榆生託指導員把錢給司令員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