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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九年七月十二日
洛弗爾這兒的書店裡藏著許多寶貝。猜猜我今天在書店裡掏到了什麼?理查德·亞當斯寫的《沙迪克》。不是那本寫兔子的,而是寫一頭神秘的巨熊。我想我會從頭到尾再讀一遍。
寫作方面,感覺還沒來……
一九八九年九月二十一日
好吧,下面的事兒的確有些邪們兒,所以做好心理準備。
早上十點我在寫稿子的時候(坐在打字機前面,正想著要有一聽冰鎮百威該有多好,至少一聽),門鈴響了。一個花店夥計站在門口,手裡捧著一打玫瑰。不是送給泰比的,而是送我的。'奇+書+網'卡上寫著祝你生日快樂——曼斯菲爾德的戴維、山迪和梅根。
我幾乎都忘了,今天竟然是我四十二歲生日。我抽出一朵玫瑰,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我知道這聽起來非常奇怪,相信我,但真的是這樣,我彷彿聽見了悅耳的哼鳴,玫瑰花瓣上點綴著晶瑩的露珠,彷彿一個個小水塘。哼鳴聲越來越洪亮,越來越甜蜜,玫瑰變得……怎麼說呢,越來越玫瑰。這時候《黑暗塔》第一部裡面的傑克突然蹦進我的腦海,還有埃蒂·迪恩和那家書店。甚至連書店名字我都記得:曼哈頓心靈餐廳。
接著,砰!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扭頭一看是泰比。她想看看是誰送的花,還問我是不是睡著了。我說沒有,可實際上我的確睡著了,就站在廚房裡。
你曉得那種感覺像什麼嗎?就像《槍俠》裡面羅蘭在驛站對傑克催眠的那一段。催眠對我自己是沒用的。小時候有一次在陶善集會上,一個傢伙把我叫上了臺,試著對我催眠,可絲毫不奏效。我記得我哥哥戴維還挺失望的,他本來希望我能學小雞叫來著。
不管怎麼樣,我想我可以繼續寫《黑暗塔》了。不清楚我受不受得了複雜的情節——過去幾年的失敗讓我有些,怎麼說呢,懷疑自己——但我還是想先試試。我能聽見那些虛構的人物在呼喚我。誰知道呢?也許手頭這本里會出現一頭巨熊,就像理查德·亞當斯小說裡的沙迪克!
一九八九年十月七日
今天我動筆開始寫下一部《黑暗塔》了,而且——和《三張牌》一樣——我完成第一部分的時候心裡就在奇怪,怎麼等了這麼長時間才動筆。和羅蘭、埃蒂、蘇珊娜在一起就像喝下一杯清涼的水,或者就像在和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敘舊聊天。而且,那種感覺又湧了上來,彷彿不是我在寫小說,而只是為小說提供了一條管道。可是你猜怎麼著?我一點兒沒意見。早上我在打字機前面坐了整整四個鐘頭,飲料和提神的藥品想都沒想過。一次都沒想過。琢磨著這部就叫《那片荒原》。
一九八九年十月九日
不行——荒原。就兩個字,同T。S。艾略特的那首長詩裡的一樣(實際上他的是“荒原”,單數形式,我記得)。
一九九〇年一月十九日
今晚連寫五個鐘頭,《荒原》終於宣告完工。讀者看到結果肯定會怨聲載道,猜謎競賽沒有結束小說就戛然而止。我自己知道故事還在繼續,可我沒辦法再寫下去,腦海裡有一個清晰的聲音告訴我(像以前一樣,聽起來就像羅蘭),“該暫時擱筆了——合上你的書,語俠。”
撇開弔人胃口的結局不談,故事本身我還算滿意,可它明顯和我以前的作品不一樣。著實是一部大部頭,足足八百多頁,而我只花了三個多月的一點點時間。
他媽的,真是不可思議。
而且也是幾乎不用怎麼改動。當然,情節上還是有幾處不合理的地方,可你只要想想這本書有多長,就會發現漏洞少得幾乎讓人不敢相信。當我需要一點兒靈感刺激時,整部小說一次又一次地從我的筆下流瀉出來,太不可思議了。比方說從查爾斯·派勒什寫的《梅花點陣》①裡面信手拈來的十七世紀俚語:“哎,沒錯兒”或者“隨便您”還有“我的小夥子”等等,這些詞兒從蓋舍嘴裡吐出來那麼自然(至少在我聽來是這樣)。再比方傑克重新回來的方式,老天,太酷了,不是嗎?
惟一擔心的是蘇珊娜·迪恩(以前是黛塔/奧黛塔的那個)後面的命運。她有了身孕,可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會是誰。魔鬼嗎?不大像。也許等故事繼續再發展下去兩三部我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可不管怎麼樣,我的經驗告訴我,長篇小說裡面如果女主人公懷了身孕卻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那肯定就砸鍋了。原因說不上來,不過懷孕這個橋段已經用得太濫了!
噢,好吧,或許也沒什麼要緊的。這段日子羅蘭和他的卡-泰特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