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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柳壓抑著這段時間以來所受的委屈,不管是被秦煦誤會,他都覺得能撐著,甚至想著,總有一天,會解釋清楚的,一切誤會都能解開。可這一刻,他得知自己儼然成了廢人,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情緒,一朝有了缺口,便再也壓抑不住,頃刻間,灑了出去。 他攥著拳頭的手,都在戰慄,渾身發抖,眼上覆蓋的紗布逐漸有了浸溼的跡象,悲傷蔓延得無聲無息。 周復一把抱住他,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去帶他走出這場悲痛裡。 “別哭,長柳,沒事,叔父會治好你的。” “叔父~啊啊~”周復越是安慰,謝長柳哭得更兇。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這一生短短二十年,從闔家歡樂到家破人亡,僅用了五年。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悲哀就莫過於此,可還是他痴人說夢了,他不懂,自己到底是有什麼錯呢?為何,連老天爺都沒有放過他。 他若廢了,家仇如何報?自己下半生又該如何過啊?秦煦還能肯要他嗎?汴京,他還能回的去嗎? 沒一會,周復胸前的衣服就溼透了,眼睛失明的人本不該哭的,可是他知道,對於一個人來說突然發現自己失明,一時間接受不了,與其壓著,哭一哭也好,至少哭過了,心裡舒坦,不然一直憋著也難受。 周復也是紅了眼眶,他愛惜的摸著他的頭髮,這五年裡,他從身負責任到認真的去疼愛,懷裡這個孩子雖不是他的親子,卻視若親生,早已經超出了責任範圍。看著他如此難受,心裡也是對老天爺的詰問,謝家就這一個孩子了,為何老天爺還是不放過他?世間兒郎皆鮮衣怒馬,他卻在這個年紀揹負了血海深仇,負重前行,他已經夠苦的了。 哭過了,也改變不了他失明的事實。 謝長柳從嚎啕大哭到哽咽不止,也逐漸接受了事實,可說若是接受,不如說他已經心死。 哭過後,他也沒忘記秦煦,他若是都這樣了,秦煦又如何?他還中箭了會不會比他更嚴重……謝長柳迫切的想要知道秦煦的情況,於是急切的讓周復去找秦煦,去打聽秦煦的訊息。 周復幾乎是對他有求必應,怕他著急難過連連答應。 別說是秦煦了,他就說要太陽,周復都得給他找。 在長夏裡養傷的這幾日,他整日的昏沉,把自己困在了那走不來的夢中。 夢裡,秦煦說:謝長柳,我再也不信你了。這比他說,我再也不愛你了來得更重。 謝長柳緩緩回神,他依舊看不到什麼,眼睛還會隱隱作痛。他能感受到暖洋洋的陽光照耀他的身上,炙烤著他的外衣,沁到骨子裡的暖洋洋。可是,天色明媚,萬里無雲,人間百色,他卻看不見自己如今的模樣,他看不見陽光照耀的方向…… 他曾經啊,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會有一天落得這個眼瞎的下場,是以,也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世間萬物。 如今再也看不見了,除卻最初的彷徨、痛苦、至遺憾。 有人踩著樹枝和樹葉的聲音走近,直到遮住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太陽。 周復把他圈在涼椅上,給他在眼上敷藥,冰涼涼的感覺瞬間就襲來,然藥汁流淌下去,滑到了太陽穴受傷的地方,他感受到太陽穴上藥汁滲入,針扎般的疼,他想要去擦拭掉那藥汁,卻被周覆按著他的肩膀,一邊輕聲勸哄,一邊繼續細微小心的上藥。 “沒事,忍忍,會好的,乖、長柳。”聽著周復溫和的口吻,謝長柳也停止了動彈,果真乖乖的等著周覆上藥。他勾著周復的衣袖,宛如一個乖巧的孩子般感受著周覆在自己眼上動作。 他看不到的是,周復滿眼的心疼。 周復其實知道,會好的,只是哄哄謝長柳,騙騙自己罷了。他找了江湖裡有名的神醫神農氏,也無法保證一定能治好,如今就只能好好養著了,或許有一天會再看見的吧。 他其實挺後悔的,當初就不該讓他回汴京去報仇,人死不能復生,既然人死就讓他們如燈滅吧,他們就該留在長岷或者長夏裡亦或者是在天涯海角點某個地方都無妨,總比跟著東宮,落的這副模樣的好。 人這一輩子,除了復仇還有什麼是自己呢? 自從那日墜崖後,他再次醒來,便是在長夏裡了。 叔父同他說,是他發現鎮戍軍的動靜,擔心是會有什麼變故,所以就跟著軍隊前往的方向趕到了慶河,到了後,才知道是太子墜河了。一開始,他不知道墜河的還有自己,只是想著或許能幫著出分力,畢竟是一國太子,若是出事,會動搖國本,而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自然是希望國泰民安的。如果他真的能找到太子,自然也想挾恩圖報,以此為由,給謝家洗冤。 只是他沒有找到秦煦,卻是發現了他那可憐又命運多舛的侄兒。 縱然說及時得到救治,可他還是失明瞭。 在謝長柳昏迷期間,周復帶他離開了慶河回到了長夏裡,在長夏裡,他能得到最好的救治,一切都能好轉。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