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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兩位長輩的支援下,帝后每逢休沐日便出宮,踏遍了京內京外的各大寺觀,也見著了與崇福寺主持大師同樣的高人。這些高人都曾在當年泰山地震時進過宮,與皇帝陛下有一面之緣。此時見到帝后,皆覺得頗為意外,幾乎都禁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暗地裡想道:原來天命之變竟應在此處。
不過,他們畢竟與帝后不熟識,自然不會冒著洩『露』天機的危險給他們仔細算。只是在肖尚宮禁不住悄悄詢問皇嗣之事的時候,含糊地說了幾句“快到了”而已。肖尚宮本覺得不可信,但見到的高人幾乎都這樣說,也令她稍稍放心了些。
不知何時,帝后因求子而沉『迷』於佛道之事傳入了前朝。劉吉等人自是趕緊詢問皇帝陛下可有此事。朱佑樘點頭道:“因祖母與母后催促,朕與皇后亦覺得心誠則靈,所以才去各大寺觀都走了走。”
“聽說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僅耗費巨資捐建了幾座寺觀?還發了宏願,必定每年都會給僧眾施粥?還會將高人請進宮?”
“不過是施捨了些銀兩,修繕京郊一座破舊的寺廟罷了。皇后見那座寺廟裡住著的僧人生活得實在貧苦,幾乎是衣不蔽體,才將義賣鋪子裡的銀兩撥出了些,給他們每月添置些衣食。攏共算起來,尚且不及養獅子的銀兩呢。”
“……”提起養獅子,劉吉頓了頓,清咳了一聲,不再追問了。
朱佑樘嘆道:“說要將高人請進宮,也不過是為了寬慰祖母而已。諸位愛卿都知道,朕與皇后在子嗣上有些艱難。太醫院與尚醫局一直在給我們調養,都說身體無礙,如今便只能等著緣分降臨了。既然提到緣分,自然免不了求神拜佛。朕也並非是篤信佛道,不過是為求得安慰,也安一安祖母與母后的心罷了。”
眾臣低頭應是,實在是無話可說了。帝后子嗣艱難,他們同樣憂心忡忡,只恨不得立刻便能解決此事。可是,解決子嗣之事的法子有許多種,為何偏偏皇帝陛下就選了最不靠譜的這種呢?別說採選宮妃了,就算是寵幸一兩個宮女,恐怕也比求神拜佛更靠譜啊!
當然,這些心裡話,他們不可能對皇帝陛下說,只能憋在心裡。畢竟,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在納妃這件事上,素來溫善寬容的皇帝陛下究竟有多固執。即使只是假意答應敷衍一番他也不願意,更不必提點頭應允了。
這些年來,奏請陛下廣納後宮的摺子還少麼?說不得都已經能塞滿乾清宮了,比彈劾劉首輔的摺子還更勝一籌。可這些摺子的下場是甚麼呢?只有極少數能在皇帝陛下心情好的時候得到回應,絕大部分大概都已經被丟進火盆裡了罷。
既然怎麼苦口婆心地勸告也無用,重臣們索『性』也不再提了。便耐心地再等幾年罷,等到所有人都失去耐心的時候,再來勸諫也不遲。說到此,曾經幫著皇帝陛下延遲採選之事的謝遷也受了牽連,時不時就有人想起他來,覺得沒有皇嗣都該怪他。謝遷如今都已經習慣三天兩頭被人彈劾了,淡定得如同劉吉一般。
不過,重臣們不提,不意味著那些年輕氣盛的言官們不提。新任禮科左給事中韓鼎不知其中的微妙之處,連續上了兩回摺子,心情甚為不錯的皇帝陛下竟然都給了他答覆。
第一次摺子是八月份呈上的。韓鼎在摺子中提到,陛下至今沒有皇嗣,本該充實六宮,如今卻以修寺飯僧建齋設醮替代,唯恐聖心被『奸』人所『惑』啊。朱佑樘提筆回道:你奏摺內所言之事,朕自有決斷。齋醮之事不過是尋常,朕絕不會被其所『惑』。
第二次摺子是十月份呈上的。韓鼎援引宋仁宗之舊事,苦口婆心地勸說,陛下將皇嗣寄希望於齋醮之事是不妥的,奏請陛下應遵循古制,不能再猶豫,而是應當乾坤獨斷,早日敕旨選擇良家女為妃嬪。唯有充實後宮,才是宗廟社稷長久之計。朱佑樘再度回道:皇嗣早立確實有理,但慎選妃嬪不宜行。
就在韓鼎還想再接再厲的時候,皇帝陛下忽然在早朝時提出,要給皇后之父張巒封爵。群臣頓時有些懵了:等等!陛下!若按祖宗法度,斷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想當年錢太后正位中宮數十年,英廟屢次想扶持她的家族,要給她的父親封爵,都被她拒絕了。終英廟一朝,她家始終只是都督同知。後來先帝就不必說了,順著生母,薄待嫡母,更不可能給她的孃家加封。直到當今陛下即位,才給錢太后的侄孫錢承宗封伯!
仔細算一算,自錢太后當皇后之後過了五十年,她的侄孫才封伯!當今皇后正位中宮才三年,就封張巒為伯,是不是太快了些?!當然,錢太后的先例確實太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