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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狗咬狗一嘴『毛』,爭吵中雙方的神『色』不斷變幻,也足夠在場的老狐狸們察覺他們的心虛。
等到他們都攀咬不出什麼新鮮的事了,懷恩這才制止了他們。雙方不情不願地停了下來,望向彼此的時候滿眼都是惡意,儼然已經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此時此刻,在場的三位閣老、吏部尚書王恕以及督察院左右都御史都已經因為眼前這場鬧劇而皺緊了眉頭。
朱佑樘看上去依舊情緒穩定,問紀氏兄弟:“原來你們還有家譜?”
紀父貴與紀祖旺在京中生活了一段時日,已經能粗淺地聽懂官話,也能磕磕絆絆地回答幾句了。兩兄弟對視一眼,方回道:“也,也不是家譜。是俺們先前的田主好心,替俺們畫了一幅宗系圖。俺們,俺們都記得呢,高祖父名喚……”
他們正要背誦,懷恩便倏然打斷了兩人,和藹一笑:“萬歲爺,老奴以為——既然這是紀家祖先,想必他們倆都應該很清楚才是。不如兩位一個留在東暖閣裡,一個去外頭的廡房裡,分別背下來,畫出宗系圖。此外,當另派錦衣衛去他家將宗系圖取來對照。”
朱佑樘領會了他的用意,遂頷首道:“就按戴先生所說的辦罷。”若是宗系圖是真,自家祖先怎麼都不可能忘記,兩人所記得的應當沒有多少差異;但若宗系圖是假,經過這段時日的紙醉金『迷』,他們大概都已經忘得乾乾淨淨了罷。
聞言,紀氏兄弟的臉『色』瞬間就煞白一片。兩人還待想找藉口,錦衣衛便將紀祖旺押了出去,只留下紀父貴跪在原地,支支吾吾地向蔡用背“自家祖先”的名字。他背得很慢,時常遲疑反悔,一個名字往往要改動好幾遍。蔡用見狀,哪有什麼不明白的,心裡頓時一涼,渾身都滲出了冷汗。
陸愷正要跟著紀祖旺出去,便聽懷恩道:“你留下,依舊當這李福的通譯。”而後,他就見一直跟在懷恩身邊的一名小太監弓著身子出去了,立時便覺得有股寒氣從脊椎直衝而上,由內到外皆是透心的冷意。
紀氏兄弟正忙著磕磕絆絆地背族譜呢,朱佑樘淡淡地望向自稱“李福”的男子:“他們說你姓韋?本來姓韋,為何自稱‘李福’?”
男子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了轉,狡辯道:“族裡長輩去世後,小的就隨了外家同住,改了母姓,這幾年才剛改回來。”他倒也有幾分急智,竟然連改母姓這樣的藉口都能拿出來,聽起來也頗像那麼一回事。
朱佑樘神『色』不變:“太后姓紀,你姓李,這也是兩個姓,你又如何解釋?”
“小的當地‘紀’、‘李’同音,想是太后並不知道她其實是‘李’姓,誤以為是‘紀’姓。萬歲爺派人去尋訪就能知道,連山縣和賀縣沒有幾戶姓紀的僮人或者瑤人,反倒是姓‘李’的人家處處都能看見。”
男子說罷,陸愷譯為官話,大著膽子補充了一句:“回稟萬歲爺,此人說的確實屬實。在當地土話裡,‘紀’與‘李’聽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是麼?”朱佑樘眯了眯眼,“光憑你的一己之言,不能斷定你的身份。朕會派人去連山縣、賀縣仔細查證,等證據充足後,再判定你們究竟是真還是假。你此來京城,可帶了家人?可有落腳之處?”
男子回道:“婆娘孩子都帶了過來,眼下正在客棧裡落腳。”
“牟副千戶,將此人與其家人帶去同南館裡歇息。”朱佑樘淡淡地吩咐道,“由同南館負責他們的衣食住行,不可外出。”這便意味著,這家人暫時被軟禁在同南館裡了。當然,比起詔獄之類的地方,同南館已經很是優待了。
牟斌領命,遂帶著男子出去了。而紀父貴好不容易才將所謂的“宗系圖”背出來,由蔡用畫了交給了皇帝陛下。紀祖旺那頭也交了一張“宗系圖”,兩相比照,除了人數沒有什麼出入之外,名字簡直是相差千里。
朱佑樘將兩張宗系圖掩上:“你們且回府去罷,將所有能證明你們身份的文書以及宗系圖都交給錦衣衛。等到朕派去廣東與廣西查證的人回來,再與你們對質。”
紀氏兄弟倆白著臉告退後,蔡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叩首:“萬歲爺,奴婢去往當地尋訪的時候,的的確確絲毫不敢懈怠啊!問遍了官吏與鄉親耆老,他們向奴婢推舉的,就是這紀氏兄弟二人!奴婢見他們已經得了官府承認,領了莊田又有宗系圖,便信了他們……”
他當時只顧著趕緊搶功交差,趕在李廣之前回京稟報,看著紀氏兄弟就彷彿看見了功勞與滾滾而來的榮華富貴,又哪裡會想到如今竟然會出這樣的紕漏?!若紀氏兄弟真是冒認的,那他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