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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萬歲爺, 小的是肇慶府連山縣人, 名喚李福。爹孃生養了小的與妹妹兩個娃兒, 但他們走得早,撇下了小的兄妹倆。小的當時年紀小,養不活妹妹,族裡長輩也不寬裕, 就做主將妹妹送給了隔壁賀縣一對生不出娃兒的夫妻撫養。”
“等小的年紀大些,便偷偷去了賀縣探望妹妹, 卻怎麼找也找不見人影。聽鄉鄰說, 妹妹跟著養父母去大藤峽探親, 結果被捲進叛『亂』裡了, 一家子人都再也沒有回來。小的這些年也去大藤峽打聽過, 都沒有她的訊息,滿以為她也已經走了。沒想到後來聽說,太子的娘就是咱們當地的人, 當年也是被人收養,後來捲進了叛『亂』裡巧合進了宮。小的想來想去,覺得她應該就是小的那苦命的妹妹……”
朱佑樘平靜地打量著底下跪著的中年男人,從此人身上依舊尋不見半點母親的蹤影,但他已經不會自我安慰是因為血緣太遠了。既然自稱是兄長,血緣如此之近, 怎麼可能連半點也不相似?況且,他所說的這些都是一面之詞,連當地官員的文書證據以及鄉親耆老的舉薦書都沒有, 又如何能證明他所說的便是事實呢?
“那你可有證人?證明你確實是李福,確實有一位妹妹,被鄰縣夫『婦』收養?”
“這……族中的長輩這些年都去世了,但附近有幾位鄉鄰都能替小的作證!小的當年也曾向官府提過此事,官府還給了小的莊田呢!若是小的不是真皇親,官府怎麼會給田給地,還給小的修了房屋呢?”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男人忙不迭地回道。
陸愷眼皮一跳,將男人因為一時情急而說出的不恰當的話都隱沒不提,只說了他覺得聽起來更為合理的那幾句。他並沒有注意到,立在懷恩身邊的小太監踮起腳尖,在懷恩耳邊說了幾句話。懷恩淡淡地看過來,臉上的神『色』絲毫不變。
“那你又如何能證明,紀父貴、紀祖旺兄弟是冒認皇親?他們不僅有鄉鄰耆老作證,官府也有公文認定他們的身份。”朱佑樘又不緊不慢地問。
提起此事,男人便滿臉都是惱意:“他們都是眼紅小的,突然冒出來的!小的家裡祖祖輩輩都是肇慶府連山縣人,怎麼可能從平樂府賀縣冒出甚麼從兄弟來!賀縣的官府被他們騙了,正好遇上萬歲爺派去的內官在賀縣尋訪太后的親戚,自然不會顧小的這個外縣人,只偏袒他們兄弟倆!!”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被傳喚進宮的紀氏兄弟也已經趕到了東暖閣外,忙不迭地揭破他的身份替自己辯護:“啟稟萬歲爺,他根本就不是甚麼李福,而是名叫韋父成的無賴!聽說太后家的親眷尋不著了,他就厚著臉皮換了名字自稱李福,騙得連山縣的官府給了他莊田,還給他修了房屋!這事兒連山縣和賀縣誰不知道?!他家姓韋的親戚都在,隨便問問就透了他的底兒!還敢找到京城裡來,膽子可真大啊!”
“胡說!”男人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若不是旁邊牟斌眼明手快地將他按回了地上,定會恨不得將紀氏兄弟撕成粉碎,“你們兩個猢猻才不知道是從甚麼角落裡冒出來的!眼紅俺成了皇親,就去收買鄉里鄉親作證!甚麼同曾祖父的從兄弟,呸!俺們李家哪來你們這樣的兄弟?!”
“你姓韋,當然沒有俺們這樣的兄弟!”紀氏兄弟冷笑道,“有本事將你們那些姓韋的親戚都變成姓李的!!”
許是一時情急,三人爭吵起來用的都是土話。陸愷抬眼看向緊跟著紀氏兄弟踏進東暖閣的蔡用,見蔡用也望過來,遂不敢有任何隱瞞,將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譯給了眾人聽。蔡用補充了一兩句,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俺呸!你們也就是仗著那些按了手印的文書!其實誰不知道你家的底兒?!你們兄弟倆的爹和祖父明明不是正經的賀縣人,是曾祖父那一輩從湖廣那一頭遷來的瑤人!怎麼可能冒充土生土長的僮人?!”
“俺們是僮人是瑤人又有甚麼要緊?從湖廣那頭遷過來的又怎麼樣?俺們有自個兒的家譜!太后就是俺們二祖父家的女娃兒,這都是板上釘釘子寫在家譜上的!你呢?你有啥?姓韋的一大家子人?!”
“俺們祖祖輩輩都是侍弄田地的,哪來的家譜!誰能認得字?!你們一定是找人胡『亂』寫了,所以才敢壯著膽子冒認皇親!嘿,不然你們把家譜拿出來,背給萬歲爺聽聽?看看是不是連自家祖宗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雙方就像是狂犬一樣『亂』吠,彼此互相攀咬,盡最大的可能攻擊對方。因為彼此互相掌握著把柄,在互咬的過程中,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反應,本能地說出的那些話確實是重大的疑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