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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忙碌起來。原本已經理得清清楚楚的袞冕配飾又小心翼翼地擦了一遍,嶄新的袞服、中單、蔽膝、大帶等從這一頭挪到另一頭,再悄悄地換了回來。
即將繼位的皇帝陛下對兩人的識相表示很滿意,便在旁邊坐了下來。柔軟的『毛』巾隨後覆蓋在頭頂,輕柔而又舒緩地『揉』搓,將溼潤髮絲間的水汽慢慢帶走。纖纖十指在頭頂穿梭按『揉』,舒適得令他禁不住有些睏乏起來。
“時候還早,萬歲爺不如歇息片刻罷。”張清皎道,“等頭髮擦乾後,臣妾便將您叫起來,絕不會耽誤待會兒的吉時。”
朱佑樘輕輕點了點頭,牽著她來到窗前的榻上躺下。張清皎坐在旁邊,緩緩地給他擦頭髮順帶按壓頭部的『穴』道。這是她最近一段時日特地向醫女學來的,還仔細諮詢了專程負責給朱佑樘看診的太醫院院判。類似這種親密而又能緩解疲憊的按捏手法,她寧可自己多下些功夫,也不願將這些事交給宮女來做。
不久之後,朱佑樘在她的輕喚聲中醒了過來。甫張開眼,他便見她垂眸淺笑,燈光灑在她身上,給她的輪廓勾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
這一瞬間,他有些怔住了,竟是一時間看得幾乎轉不開眼。他倏然發覺,自己似乎不再是一個在黑夜中踽踽獨行的人了。她宛如一彎明月,既徐徐照亮了他周圍,也漸漸地將籠罩在他身上的黑暗與烏雲緩緩驅散。
“萬歲爺,該更衣了。”就算是再不情願,李廣也不得不壯著膽子出聲,打破了二人對視的寧靜。朱佑樘站起來,將張清皎按回了榻上:“你還不曾見過我著袞冕的模樣罷?不如坐在這裡,仔細瞧瞧?”
張清皎微笑著答應了,注視著他穿上素紗中單,裹上玄衣纁裳,蔽膝大帶以革帶固定,佩綬相系,再戴上前後各十二旒珠的冕冠。不多時,那溫和如春風般的少年,便已經被華美莊重的袞冕禮服武裝成了威嚴初成的年輕帝王。
她忽覺得心砰砰跳得厲害,眼眸裡彷彿再也放不下別人,而是盛滿了他的模樣。原來,他體貼的時候,她覺得心動;他溫柔的時候,她也覺得心動;就連他流『露』出霸氣威嚴的時候,她同樣覺得心動。
當他回過首,旒珠輕輕晃動發出了清脆的聲音,藏在旒珠後頭的眼睛裡含著笑意望過來時,就見她粉面微紅,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她忽然跪坐在榻上,躬身行了個稽首大禮:“臣妾恭賀陛下登基。”
朱佑樘緩步行過去,將她扶起來:“好好歇息,皇后,等朕回來。”
“那……臣妾恭送陛下。”張清皎目送他轉身往外行去,背影依舊清瘦,卻因那一身袞冕而顯得格外頂天立地。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想起他那一聲“皇后”,心底忽覺複雜起來——
他登基為帝,她即將成為皇后。他已經達到了他的人生巔峰,但她依舊須得步步小心。他們再也沒有共同的敵人與壓力,那她與他之間的戀情,還能持續多久呢?
吉時將至,禁城內燈火通明。一派莊嚴肅穆之中,朱佑樘獨自行在奉天殿前的御道上。丹陛上已經設了祭天的銅鼎香案,他拾級而上,來到銅鼎前,五拜三叩。天穹之上,星辰明月熠熠生輝,銀光披灑在他周身,給他籠上了一層帶著些許冷峻的清輝。
而後,他又乘輅來到奉先殿,叩拜每一位祖先。因著大行皇帝的神主尚未入宗廟,拜完奉先殿,他便去了一趟乾清宮,在靈堂前叩拜。緊接著,他又去了西宮詣見聖慈仁壽皇太后,再去坤寧宮詣見王皇后。
叩拜結束,昭示著皇帝正式登基,也即將首度臨朝。
隨著凌晨的鐘鼓鳴響,帝王鹵簿駕臨華蓋殿,再至奉天殿正式升殿。朱佑樘在內官與禮官們的簇擁下,從空空『蕩』『蕩』的奉天殿內緩步行出,立在丹陛之上俯視著底下烏壓壓的文武百官。錦衣衛的鳴鞭聲與鐘鼓聲陸續響起,群臣齊齊地跪下叩首:“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佑樘透過微微搖動的旒珠,望著他的朝臣們,而後目光漸漸放遠,看向遠處的奉天門、午門,依稀間更似乎出了禁城、出了京師。這時候,他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張深深印刻在腦海中的輿圖——此時此刻,他望見了屬於他的天下,屬於他的江山,屬於他的萬民。
新帝登基,頒詔大赦天下。京師內外,國朝疆域內皆是一片沸騰。百姓們奔走相告,喜不自勝。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妃:晚輩尚有許多不足之處,懇請祖母與母后教導。
周太后:我精力不濟,可教不了你。
錢太后:呵呵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