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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張清皎便以舉行家宴為由, 特意遣開了肖女官等人, 身邊只留下平沙與水雲伺候。許是因沒有外人在場,張家眾人圍坐在花廳裡以屏風隔開的兩張桌上,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猶如往日的團圓宴一般熱鬧。
只是,家中的地位到底是不同了。以往內外都以兩位長輩為首, 如今外頭那桌隱約以張巒為重, 內眷們自然以張清皎為尊。張縉與何氏也早已認同了這種變化, 他們比誰都更清楚, 誰才是如今張家當家作主之人。
宴席結束後, 眾人來到次間裡歇息。張清皎坐於主位,長輩們依次上座,晚輩們則順次坐在下首。儘管還有不少人並不習慣主位上坐著的是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 但思及她如今的地位,難免升起些許敬畏之心。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默默地落在了主位上,次間裡頓時一片寂靜。少女神『色』從容,淡淡一笑:“今日,我想與長輩們說些心裡話。我被封為太子妃,實屬幸運。直到如今, 我也時常疑心,自己是不是正在睡夢之中,夢醒之後會不會回到現實。”
“我依然只是我, 國子監生張巒之女,一位再尋常不過的女子;張家也依然只是張家,河間府興濟縣裡並不算起眼的書香門第,出了興濟縣大概便無人知曉。我想,諸位長輩應該也曾經有同樣的念頭罷?”
張縉、何氏等人紛紛點了點頭。他們何嘗不曾覺得“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呢?明明只是想讓侄孫女轉變名聲,卻不想她竟然最終脫穎而出,成了太子妃。這可是他們從來都不曾預想過的結果,聽到訊息的時候,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倏然富貴,成為皇親國戚,確實值得驚喜。說不得,咱們張家還能借著東風繼續青雲直上——”說到此處,張清皎頓了頓,環視眾人。並非所有人都領悟了她的言下之意,但每個人顯然都想象出了“美好的未來”,神情各不相同。有竊喜者,有激動者,有忐忑者,亦有憂心者。
“我自是不會吝嗇於扶持孃家,可我的扶持絕不僅僅是求官求財這樣簡單。遍數歷朝歷代皇親國戚,絕大多數因家中的女兒而富貴,也因失去宮中的依仗而衰敗。尤其國朝不喜外戚擅權,封賞幾乎都是虛銜,往往難以掌握實權。富貴更如空中樓閣一般,無法持續。如同最近的萬家,看著風頭無二,連首輔與閣老都得討好他們。可萬貴妃死了,不出一年半載,萬家便必定會消失在京城裡。”
聽到此,張縉等人皆若有所思。或許直到如今,他們才猛然發覺,張巒曾經的感慨究竟是多麼有道理——若是這孩子生而為男,何須愁張家往後沒有前程?但仔細想想,生而為女又如何?不是照樣會給張家帶來潑天富貴麼?
便聽張清皎又道:“憑著我得到富貴,並不算難。可要維持富貴,讓咱們張家一直顯赫下去,耕讀傳家的家風便不能捨去。否則,富貴必然不能過三代。為子孫後代計,必須嚴格約束族人,敦促他們不斷地科舉取士。便是一時間難以中進士,秀才舉人亦是無妨。”
“咱們舍些錢財,好好修繕族學,延請來好先生,總歸不會讓那些才華出眾的子弟被埋沒。當然,姑娘們也都應該上女學。咱們現在的女學便很是不錯,好好教她們讀書習字,琴棋書畫,讓她們明白事理,懂得經濟庶務。日後,無論是張家的男子或是女子,必定都是見識廣博、與眾不同的,自然也都會給咱們張家帶來無盡的聲名。”
“此外,最緊要的便是家規與家訓。此事還須得請伯祖父、爹爹、叔父和從兄仔細商量,儘早定下來為好。我希望,在家訓的約束下,張家不會出紈絝子弟,更不會出橫行霸道欺凌百姓者,亦不會出觸犯國朝律法者。”
“為家風計,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女子只可為妻不能為妾。這些都應在家規中寫明,若有違背家規家訓者,直接出族。”
“太子妃娘娘說得是。”張縉接道,“這些年來,族裡確實有些不爭氣的子弟。這兩天,我們就趕緊將家規與家訓商量出來。等老夫回鄉後,立即將家規與家訓傳給全族。若有違反者,絕不會姑息。”
“張家是大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氏道,“太子妃娘娘扶持孃家,這恩情咱們可都得記在心裡。作為孃家人,我們也絕不能讓太子妃娘娘蒙羞。那些一犯再犯百勸不聽的,以後也不必再心軟,直接將他們出族。否則,若是他們打著太子妃娘娘的旗號在外頭欺男霸女,豈不是平白壞了太子妃娘娘的名聲?”
兩位長輩都這樣說了,眾人當然點頭稱是。金氏聯想到了金家,心裡頗有些複雜。但她深知女兒已經與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