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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睏倦而又疲憊, 但張清皎依舊強撐著打起精神來。而且, 翟衣鳳冠便彷彿她的戰鬥服, 雍容的妝容便彷彿她的戰鬥面具。在進入戰鬥狀態的那一剎那,她就猶如忘卻了疲倦一般,再度成為任誰都挑不出錯處的太子妃娘娘。
朱佑樘更衣出來後,就見肖女官等人圍攏在太子妃身邊, 正緊張而又有序地替她整理衣冠。鳳冠翟衣的太子妃看起來亦有些緊繃,秀眉似蹙非蹙。宮女們用脂粉漸漸地覆蓋住了她那清麗的面容, 將她變成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化著宮妝的貴『婦』。不知為何, 他覺得這樣的太子妃似乎有些疏遠之感。
看看外頭的天『色』, 他低聲吩咐了何鼎幾句, 方朗聲朝著張清皎道:“太子妃, 略用些吃食再去朝見兩宮。”
張清皎側過首,眉頭微蹙:“可時辰已經不早了……”她也不想腹中空空渾身沒力氣地去戰鬥,這種戰鬥狀態顯然撐不了太久。若是遇上厲害些的敵人, 指不定什麼時候反應不過來就輸了。
當然,以她目前對王皇后的瞭解,她應該不算是她的敵人,而是她的支持者或者說同盟軍。二十多年來,她在宮中地位尷尬。而今好不容易熬死了萬貴妃,與東宮密切往來便不需要避諱任何人了。畢竟, 只要是聰明人便知曉,成為母后皇太后的日子可比眼下不受寵的傀儡皇后舒服多了。
那麼,極有可能成為戰鬥物件的, 只會是皇帝陛下了。他有廢太子的前科,即使眼下正沉浸在萬貴妃去世的悲痛裡不可自拔,亦是依舊能對東宮生殺予奪。雖然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幾乎不可能第二次再廢太子,但以太子目前的地位,宮中唯一需要警惕的也只有他而已。作為兒媳『婦』,她眼下沒有任何能力做什麼,戰鬥策略只能是——順從、順從、再順從,藏拙、藏拙、再藏拙。
“不妨事。”朱佑樘微微一笑,“路上讓抬輿轎的粗使宮女稍微走快些就是了,不會耽誤的。朝見兩宮也沒有規定甚麼吉時,只需在平日裡問安的時辰去即可。”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好意,張清皎自然不會拒絕。她微微頷首,吩咐肖女官先將鳳冠解下來。這時候,何鼎已經領著一群小太監捧著十來個食盒進來了。豐盛的朝食擺滿了明間的長桌,太子與太子妃分坐兩側,默默地享用起來。
明明昨夜兩人之間曾經沒有任何距離,無比親近地用體溫溫暖著彼此。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的眼角眉梢卻並沒有多少新婚夫『婦』的甜蜜與羞澀,舉手投足間也沒有什麼太過親暱的舉動。似乎兩人都不知該如何在這種時刻“剋制地”關懷對方,所以唯有暫時什麼都不做。誰都沒有注意到,敏感的兩人皆在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對方,將對方疑似的喜好都記在了心裡。
優雅而又迅速地用了朝食後,張清皎復又戴上鳳冠,扶著肖女官往外行去。朱佑樘與她同行了一段路,打算回到自己的寢殿裡讀一會兒書。兩人在正殿外頭互相點了點頭算是分別,朱佑樘便回了寢殿。張清皎正要登輿上轎,就見一位穿著曳撒的老太監帶著一群小太監匆匆走來。
“太子妃娘娘請留步。”這位眉『毛』頭髮皆是一片雪白的老太監看起來很是和藹,但他所說的話卻沒有一個人敢隨意忽視。
張清皎微微頷首致意:“我正要去朝見父皇呢,不知覃先生前來,可是父皇有甚麼旨意?”她曾經見過這位老太監一兩回,知道他就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覃吉。肖女官提過,覃吉『性』格溫和,曾經給太子啟蒙,與東宮頗有情分。可她依舊待他很慎重,畢竟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位高權重,雖說與東宮有情分,卻也應該是皇帝的親信,絕不能輕易得罪。
“老奴就是奉命傳萬歲爺的口諭而來。”覃吉呵呵笑道。
聽見小太監的高唱聲,朱佑樘亦從正殿匆匆而出:“老伴,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如此親近的呼喚,令張清皎微微怔了怔。便聽覃吉道:“千歲爺,太子妃娘娘,傳萬歲爺口諭:朝見兩宮不必拘泥於高祖年間所行的禮節。既然長輩健在,便由千歲爺和太子妃娘娘一同先去西宮拜見太后娘娘,而後再往乾清宮、坤寧宮、安喜宮、永寧宮、萬安宮拜見。安喜宮、永寧宮、萬安宮禮節減半。”
張清皎知道,永寧宮的一宮之主為邵宸妃,萬安宮的一宮之主為張德妃。這兩位因生育有功而被周太后褒獎,晉為妃位。她們亦是宮中唯二經過冊封的妃子,其餘都不過是嬪罷了。仔細說起來,她們是地位較高的庶母,倒也應當拜見。可安喜宮是怎麼回事?萬貴妃確實是皇貴妃,宮中的位次僅次於王皇后,但她不是已經去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