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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咸陽做什麼?”他銳利的目光射過來。
“我想回家。”她一看他的臉又變色了,急忙解釋:“我知道小姐是一時衝動才會把我賣了,可是我們老爺並不知情,等他知道以後,一定會責怪小姐的。所以勞煩……爺您好心送我回咸陽,我家老爺一定會把二十兩還給您,至於這一路上的花費……爺您放心,家裡我還有十一兩銀子放在廚房嬤嬤那裡,可以都給您。”她透過濃密的睫毛觀察他的反應,情形好象不太樂觀。“咸陽城很大,您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婢女。”她再加上另一項誘因。
嚴鈺覺得異常疲倦,他費心地把她從孫朝元手中救出來,她卻不知死活地想再回到孫朝元的魔掌中!她這般沒有心機,難怪會置身於危險中!
“不行,你得跟我回宮!”他再怎麼冷酷,也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回去送死。“我沒有時間再找別的婢女。”
“我們家小姐一定忘了告訴您,我是一個很糟的婢女,我不會烹飪,又不能吃苦耐勞,更糟糕的是,我有天生的病症,每十天就得吃一次藥,那個藥很貴的哦──還有,因為這個病,我很容易累的,得常常休息……爺您買了我這樣的婢女肯定虧本的,不如──”
“你既然知道,就乖乖地把飯吃了,上床睡覺,明天一大早就要趕路。”嚴鈺冷冷地插嘴,全身散發出不容拒絕的威嚴。
柳伶兒識時務地閉上嘴,埋頭吃飯,心裡盼望老爺能早日來接她回去。
“金牛道”是由陝西南部到四川劍閣的古道,春秋時即具雛形,歷代由蜀出入漢中多經由此路,翻越米倉山。
嚴鈺、柳伶兒一行人,經過兩天的奔波,終於到了米倉山麓。由於山高谷深,通窄險阻,因此得捨棄馬車,騎馬上山。
嚴鈺這次陝西行,只帶了六名侍衛,分別是龍螗、龍蠐、龍蟠、龍蠔、龍蚰、龍蟜。他們六個都是“金璃宮”自小收養的孤兒,由嚴祈經自挑選、訓練,專門保護嚴鈺的安全。
多年的相處,他們與嚴鈺之間有種血脈相通般的默契,完全不需要言語的溝通。嚴鈺只要一動念,他們便會迅速行動,完美地完成任務。
但是,現在事情有了變化──在停留的這一個時辰,他們六人應該早已整好裝備,整齊劃一地騎在馬背上,準備好隨時出發才對,可是他們卻還兩腳踩在草地上,隨意地圍成個圈,神色困擾地注視圈中的“小人兒”──柳伶兒!
說她是“小人兒”,還真名副其實。龍螗、龍蠐、龍蟠、龍蠔、龍蚰、龍蟜六人都有外疆邊人的血統,不僅長相不似漢人,身長也高出漢人許多;而柳伶兒的身材在漢人中已屬袖珍,更別說置身在比漢人更高大的六人侍衛中了。
“我真的不行。”她辛苦地仰頭跟他們打交道。
“宮主快回來了!”開口的是六人之首龍螗。
“我知道。”她可憐兮兮地應道。
兩天下來,她已經知道宮主的脾氣了,只要他決定好的事,就必須完全被遵守,不準有任何折扣,否則他會以令人血液結凍的冰冷眼神盯著你,讓你全身悚然,雙腿打顫。
為什麼柳伶兒這麼清楚那種駭人的感覺?因為他就是這樣對付她的,只要她提起回咸陽的事。
“我也不想惹他發脾氣呀!只是他一擱下命令,‘咻’地就不見了,我根本沒機會跟他說我不會騎馬。”她哀怨地嘆道。
“宮主要你上馬,你就得上馬。”最年輕的龍蟜平板地說。
“可是我……怕,它那麼高……”柳伶兒已經跟他們僵持了半個多時辰,她覺得好疲倦。
“我們的馬都是經過訓練的,只要你牢牢地握住疆繩,就好象坐在椅子上一樣。”低沉具安撫性的聲音是善於觀察的龍蚰,他注意到她的倦態,只要再加點勁就能勸服她了,他對龍蠐眨了眨眼。
龍蠐接到了暗示,介面說:“是呀!騎馬再簡單不過了,你只要輕鬆地坐在上面欣賞山景,馬兒自己會找路的。龍蟋、龍蠔,你們說對不對?”
龍蟋、龍蠔點頭稱是。
柳伶兒嘆口氣,環視圍在她四周期盼地俯視她的六人:“好吧!我上去。”她垂下肩膀,投降了。
他們發出低聲的歡呼,七手八腳地把柳伶兒舉上白鼻心黑毛的溫馴母馬上。
柳伶兒臉色發自,畏懼地把眼神固定在馬背的一個突起上,不敢往下看地面,雙手僵硬地揪住裝著換洗衣物的小包袱。“撲通!撲通!”的急促心跳清晰可聞,她只覺得目眩頭暈。
龍螗將疆繩遞給她,她兩眼瞪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