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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上,這個舞者膚若凝脂、雙眸翦翦、唇紅齒白,端的是清麗無雙,此刻仰起頭來,微露於領口外的白皙頸項卻突著喉結,這緋衣人竟是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纖弱少年!東方天寶恍然了悟子勳言中所指的“小倌”是何種含義了。他眯著眼,醉然一笑,伸手指出窗外,指準了緋衣少年,一字字無比清晰地說道:“拿你的贖身契來。”
緋衣少年望著窗內人兒,眸子裡迸發出晶亮晶亮的光彩。
持價而估,草樓裡的小倌比青樓女子廉價許多,頭牌舞伎只需三十兩紋銀就能買下贖身契。
東方天寶出門時所帶的銀兩已悉數給了屠夫豆丁,此刻囊中空空,他卻不慌不忙地吩咐龜公送來文房四寶,磨了墨,持筆就往小樓內最顯眼的一面牆上潑墨揮毫,以左手潑畫一片層層疊疊的松濤。眾人往牆上看,不知不覺間,魂兒已然出了竅,飄飄欲仙地飛入牆上那片松林中,清風入林,謖謖長松濤聲陣陣,徜徉其間,心曠神怡。
龜公望著牆上墨寶出神片刻,臉色大變,回頭再看擲筆負手而立的素衣人兒,饒是風塵裡打滾的人也斂了諂媚之態,肅然起敬地拱手道:“東方公子,小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多有冒犯,請公子見諒。”說著,退開幾步,深怕自個身上的俗氣會玷汙了這個傳聞中如水鏡般不染一絲塵膩的清廉人兒。
東方世家代代潔身自好、清廉執政的好名聲在京城這塊地方家喻戶曉。京城裡,人人都認得這位公子的松濤圖,那是千金難求的名人墨寶,宮城琅繯閣中珍藏了一幅,京城城牆之上也有一幅,那一幅卻是以血潑畫而成!當年,這位東方公子便立於城牆上,衣袂迎風獵獵飛揚,在京城百姓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憤然潑血揮毫,手腕上的血如注般噴濺上去,血色染紅半片城牆。看著一腔正烈之氣、悲憤揮毫的人兒,無數人熱淚盈眶。天邊一片火燒雲映紅城樓,血色松濤在落日中悲嘯,京城百姓眼睜睜看著那血人兒從高高的城牆直直墜下,欲乘風羽化而去,那一刻,城樓下的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大片,流著淚祈禱上蒼憐憫,乞求皇上開恩……
當年的情形雖由他人口中轉述,龜公依然能想象出落日下城樓上那血色染紅的悲壯一幕,此刻看著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素衣人兒,看著他淡然清淺的笑容,龜公不由微紅了眼眶,受過這等磨難,還能再一次站到風口浪尖上,還能衣袂迎風、淡然而笑,這是一個多麼堅強而不屈不撓的人!
一幅松濤圖終於換得一紙贖身契,東方天寶抖開了那薄薄的紙張,在緋衣少年面前將它撕個粉碎,丟擲窗外,風捲無蹤。
那一刻,緋衣少年微仰著頭看他,眼睛裡有一種很溫情的東西漸漸滋生,一隻手悄然牽住了那片素色衣袖。
第四章 奇兵到美人笑(4)
“公子,眼下咱們還缺能跑能扛的人選。”
回到慈恩寺,子勳翻開那本摺子清點記上去的五個名額。
東方天寶一入寺門,也不急著往淨齋走,反而倚在長廊廊柱上,舉著葫蘆飲下最後幾滴酒,拎個空空的酒葫蘆敲打廊柱,醉醺醺地喊:“小耗子,快來為我沽酒,拼個一醉方休!”
耗子?子勳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臉色酡紅、正撒著酒瘋的主子,轉個身就想離他遠點,眼角餘光卻瞥到長廊拐角竟躡手躡腳走出個人,穿一身宮中太監的藍袍,兩手攏在袖子裡,沿牆根“吱溜”一下躥過來,低頭哈腰,尖細的嗓子眼裡吐出結結巴巴的話兒:“大大大人,奴才不不不敢上街給您沽酒。”
“小耗子,”醉了酒的人兒眯著眼笑嘻嘻地拍著他的膀子打氣道,“不要怕,今兒你只要把我身邊這個臉臭臭的傢伙扛肩上繞著慈恩寺跑一圈,在我數完十下後,你能扛著這傢伙奔回大雄寶殿,我就讓皇上赦免了你的罪。”話聲剛落,眼前人影一花,“呼啦”一陣旋風兒刮過,東方天寶身邊兩個大活人不見了。
片刻之後,一陣狂風挾著一溜兒煙塵湧入大雄寶殿。被個小耗子當布袋扛在肩上一番馭風賓士,子勳只覺天地倒旋,一排排的樹在眼前直打轉兒,等兩腳沾了地,他立刻蹲在地上狂吐酸水,胃裡翻江倒海,跟乘船在風浪海嘯裡顛簸了一回似的,暈得厲害!被新主子耍了這麼一回,子勳算是明白了,這第六個人選就是小耗子。一個太監也能被主子選中,今兒個算是蛇鼠一窩,全湊齊了,就等著敲鑼打鼓給人看雜耍呢!
“子勳,把那六個人刀尺一下,弄得像個人樣了,統統帶到院子裡列隊編號。”
新主子丟下這句話,邁著醉飄飄的步態徑自往後院去了。
大白天的,佛堂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