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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人都在那裡。誰要敢不聽我的話,小心老太婆變成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唉,只怕沒有誰還記得貞子有多麼可愛又討人喜歡了。活了這麼久,我很累。你們不要留我,我也想和家人團聚去……”
最後一段遺囑,金莓女士讀得聲情並茂,學足了鍾木蘭平時說話的調調。死一般的寂靜過後,病房裡除了小孩子一刻未停的抽噎,又多了少女滿含傷痛的隱忍悲泣之聲。
元啟森悄悄移動腳步,貼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這才得已看清白選的模樣。他的目光深沉如淵似海,萬般複雜情緒都死死埋在了那一汪黑黝黝寒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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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試探與容忍
白色被單將老太太枯乾瘦小如孩童的身軀完全遮住,不知金莓用的什麼法術,這具替身傀儡和真正的鐘木蘭沒有任何分別。就連方才迴光返照時凝視自己的目光都如以前那樣,慈祥、期待、欣賞。白選的膝蓋慢慢落在地上,深深埋下頭。
她直到此時,才真正接受了鍾木蘭已經逝去的事實。在滿天灰色蘭花盛放中朗聲大笑離開的四旬鍾木蘭,與眼前這位面容平靜安祥又異常蒼白的九旬老人,終於在她心裡重疊成一個。不管她曾經多麼自欺欺人,又一個親近之人的離開不容她躲避。
見過太多次生死,白選自認早已心冷如石、心硬如鐵。但是以前,她可曾對那些死者付出過真感情?直到沈三多的離世,她才再一次有痛徹心扉的感覺。不比當日黑潮來臨時的那種悲傷,那時她與親人一起死去,縱使絕望也還想著——我們不寂寞。現在,鍾木蘭又走了,她能夠信任的人可以依賴的人又少了一個。她更加寂寞。
白選是個感情很內斂的人,就算此時悲傷至極,也不願意把脆弱亮於人前。哪怕流淚,這滾燙的淚珠也只能掉在自己身上,將靈魂燒灼出一個接一個創口。沈閒哭得聲哽氣咽,用小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腰,幾乎掛在了她身上。一大一小兩隻手用力地握在一起,彷彿在說“天地間從此只剩下我們”。
“小妮呀,你且起身,還要忙後事。”
白選飛快地擦了擦淚水,抬起頭看向站在病床另一邊的老國士。老頭兒眼眶也通紅,白如雪的鬍鬚被眼淚鼻涕粘住了好幾處。他甕聲甕氣地接著說:“要讓她入土為安哪。”
“總隊長剛才說過,她的葬禮不要大操大辦。我想以沈閒的名義給她老人家舉辦葬禮,畢竟小閒是她唯一的親人。”白選低聲說完,把沈閒抱在了懷裡,輕輕撫摸他的後背。
“老太太的葬禮,應該由元家代表國家來辦。”這是另一個滿含悲痛的老人聲音,不容置疑地駁回了白選的要求。
默然數秒鐘,白選沒有回頭去看身後之人,而是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我不認為元家有資格……”她微垂的眼裡掠過一道奇異光澤,被滑落額際的劉海給遮住。
“小乖”卻是元繼理夫妻異口齊聲打斷白選的話,再疼愛憐惜,這對夫妻也不能贊同她此時所言。
元家和鍾老太太親如一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元家人由衷希望能以晚輩的身份給鍾木蘭送葬。再看元承智的臉色已經沉鬱如死水,半點波瀾也不起。元啟森卻始終閉口不言。其餘元家人神情微震,古怪地看著前面那少女。
白選沒有給元繼理夫妻面子,反而聲調尖厲了不少。她憤怒得身體都在顫抖,在眾人看來似乎她在努力壓抑卻又實在難以控制此時激烈的情緒。
她急促地說:“我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在場有不少人心裡都很清楚。人已經走了,就不要再讓她發揮餘熱去給自己添光增彩。主意打到逝去者身上,不無恥嗎?”
房裡死一般寂靜。老國士緊鎖眉頭,看著白選的目光滿是探究。當著元氏一大家子的面直斥元家無恥,這膽子真夠肥的。元承智面無表情,眼中也深沉得看不出在想什麼。
元繼理夫妻驚嚇不已,滿臉擔憂之色。方嫻表情木然,彷彿什麼也沒聽見。元啟睿低著頭,嘴角有淡得近似於沒有的嘲諷笑意。而元慧初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見鬼了也似。元啟聰直勾勾地盯著白選,小臉微紅,眼裡滿是粉絲見到偶像時的星星點點光芒。此時病房的門緊緊關著,只有這些人。
最終,站在元承智身後的元啟森慢慢走到白選身後。他蹲在白選身旁,摸摸她薄短烏黑的頭髮,有些艱難地開口說:“小乖,哥哥知道你心裡很難過……”
今天的白選簡直就像刺猥,逮誰扎誰。她一偏頭,元啟森的手便尷尬地舉在半空。她抖得更加厲害,顫聲說:“我不難過。她走得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