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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轟動,舉城如沸。
關卓凡尚兩位公主,拿慈禧的話說,“是幾乎過了明路的事情”。宗室文武,在朝在野,市井闤闠,轂輦之下,地方之上,都是心知肚明的。猶如一場華麗的大戲,醞釀已久,臺下觀眾,屏息以待,大幕一拉開,立時滿堂大彩。
人們對這件“盛事”的興奮程度,甚至超過了“大婚”。因為皇帝成婚,場面再大,也是“例行公事”;軒郡王尚兩位和碩公主,卻是真正“逾格”,真正叫“空前絕後”。
雖然娶公主的那個人不是俺,可是,俺們一個個卻都有喝醉了酒的感覺!
在“美利堅訪華代表團”掀起的熱絡發燙的氛圍中,軒郡王“尚主”的“喜事”,猶如一隻沖天而起、炫麗無倫的巨大彩花,譁然綻放,滿鋪夜空。抬首仰望,真叫人有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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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郡王尚榮安公主、敦柔公主的懿旨一“明發”,變化最大的一個地方,不是柳條衚衕,不是鳳翔衚衕,而是永和宮。
一向清清冷冷的永和宮,立即“其門若市”了。
上門的。自然都是宮眷——文宗的妃嬪。麗貴太妃昔日的“姐妹”。
啊。不對,沒有“姐姐”,只有“妹妹”。
不論年紀大小,這些先帝的妃嬪,現在只能管麗貴太妃叫“姐姐”——這還是私下底彼此表示親熱的時候;檯面上,她們只能規規矩矩地“貴太妃吉祥”“給貴太妃請安”。
她們中間,位份最高的,也還只是個“妃”。
真正是榮枯有別。
文宗在世的時候。麗貴太妃——那個時候還是“麗妃”,真正像一隻鳳凰一般,誰見了都要對她陪笑臉,都要費心思討好她。那個時候的她,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著,對著她,人人都是一臉的歡喜讚歎。
可是,自文宗龍馭上賓,一夜之間。這些笑臉,全部都不見了!她的宮裡。除了母后皇太后和小皇帝,幾乎再也沒有人踏足了。白天長日寂寂,夜晚孤燈瑩然,歡聲笑語,好像上輩子的事情。
麗貴太妃性情柔順,屈己從人,承恩得寵之時,一向與人為善,從未做過以勢壓人的事情。雖然她也知道,這九重宮闕,是天底下最勢利的地方,但人情冷暖,又何至於竟到了這種地步?
她體味到一個叫人恐懼的事實:這裡邊兒,人情冷暖之外,還有大夥兒都怕惹禍上身的心思——當年,文宗受不了某人倔強強硬的脾氣,移寵於溫柔和順的她;現如今,那個當年被她“奪寵”的人,以太后之尊,垂簾聽政,手握生殺予奪的大權!
心理上巨大的落差和壓力,使得柔弱的麗貴太妃,萌生了仰藥殉主的念頭,而且,幾乎就要付諸實施。
由榮而枯,孤守冷宮五年半,一道指婚的懿旨,猶如春風化雨,一夜之間,永和宮由枯而榮了。
大夥兒都看清楚了,這場曠古未有的“栓婚”,妻以夫貴,母以女榮,麗貴太妃的好日子,又重新開始了!
而且,某種意義上,她今後的日子,比之當初承恩於先帝,更叫人豔羨!
想一想:女婿是“當朝第一宣力大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懿旨還敘明,榮安公主出閣之後,麗貴太妃出宮隨榮安公主居住,由榮安公主奉養——在女兒、女婿家裡,她可不就是太后?可不就是千人萬人捧著的鳳凰?富貴榮華,只怕宮裡邊兒都比不了!還沒有宮裡邊兒那些規矩拘束著!
這般舒心暢意的日子,可不就是神仙?幽居深宮之中,豈能及其什一?
還有,這道“栓婚”的懿旨,明白宣示,聖母皇太后和麗貴太妃兩位,那段若有若無在恩怨,已經完完全全地“翻篇兒”了,旁人再也不需要擔心遭受池魚之殃了。
這也是永和宮重新熱鬧起來的重要原因。
最愛往永和宮跑的,是玫妃。
玫妃,徐佳氏,宮女出身,嬌俏動人,善伺上意,得文宗幸,封為常在,不久又升了貴人。這個玫妃,容貌雖然姣好,卻有一樣不好,她本是宮女出身,卻御下最苛,一個不對付,自個兒宮裡邊兒的侍女,就要倒黴。
有一次,玫貴人又發了性子,打得一個侍女哭天喊地,剛好叫文宗撞了個正著。文宗本來就已大大不愉,偏偏當時,玫貴人還跟一個姓孫的太監,相互嬉笑嘲謔,拿侍女的哀鳴取樂,文宗乃大怒,將玫貴人一擼到底,降為了官女子。
那個姓孫的太監,則發遣到打牲烏拉的皇莊裡做苦工去了。
事後,徐佳氏反覆婉轉哀求,文宗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