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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的機會就增加了。秦夫人在外人面前得意洋洋,甚至已經在打算進京要帶什麼傢俱,哪些東西可以丟掉了,連兩個女兒以後在京裡跟什麼人家結親的事都跟人說起,只差沒在腦門上寫明“我們要高升”這幾個字了。府衙裡幾位通判、經歷之類的小官都在竊笑,暗地裡鑽營不斷,連跟在府尹玉恆身邊的幾個師爺也蠢蠢欲動,衙門裡氣氛怪異。
張保其實也是一個熱門人選,只是同知這個位置未必能吸引到他,他一直都認為在治中任上期滿以後,有機會憑著好評語升上四品的,同知僅是持平而已。但是能回京的誘惑又使他舍不下這個機會,因此一直在患得患失。
佟氏跟他商量過,能回京固然是好,但順天府是清水衙門,又容易惹事上身,更要緊的是,在伯爵府眼皮子底下做官,只怕要搬回去住了,兩口子已經習慣了當家作主,又不想受約束。正因為夫妻倆對這個事都不是太熱絡,因此在別人眼中,就覺得他們居然不為回京享福的機會心動,實在高深莫測。
玉恆很快就正式接到了聖旨,但來頒旨的欽差卻對屬官的升遷一事不置一詞,玉恆也沒有明說到底要帶哪個人走。底下人議論紛紛,說這回秦同知怕是好事落空了。秦夫人心急如焚,帶了一車綾羅綢緞和金銀財寶,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往玉府闖,結果沒說兩句話就被人扔出來,玉夫人還一臉正氣地到大門口喊道:“我們家老爺清正廉潔,絕不會收受他人賄賂,秦夫人還是請吧!”哼哼兩聲,甩手進門裡去了。留下秦夫人一個在街上,沒發覺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只是嚷嚷著:“清高什麼,哪個做官的不收錢?你騙誰呀?”
這個笑話很快又風靡全城,家家都在嘲笑秦同知攤上這麼一位活寶夫人,秦同知又告病了,不敢出來見人,只是他們家府裡常常傳出河東獅吼,路過的行人都會心而笑。
玉恆是急急上任的,他走後,政事暫由周府丞替管,等候新任府尹的來臨。不過十來日,就來了一位伊桑阿大人。不過這人對於前任留下的功績不太看得上眼,訓話時也是冷嘲熱諷。眾官員中有人打聽到這位大人是索相一派的,與前任府尹玉恆向來不是一路,都在擔心以後的日子難過了。
第一個倒黴的就是秦同知。他夫人當日在玉府門前說的“哪個做官的不收錢”一句話,被伊桑阿拿住把柄,指責秦同知收受賄賂,又意圖行賄上官,常常告病,其實並無疾患,這就是欺騙上官、疏於職守。這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但新府尹要立威,他只好自認倒黴,又因為他的夫人不會做人,使得其他同僚都與他疏遠,危急之時,連個替他說情的人都沒有,無奈花了一筆銀子,才算脫了罪,官職是不保了。他被撤職那天,寫了一封休書扔到他夫人身上,不顧她在那裡大吵大鬧,連女兒也不管了,帶著隨身行李去找那個下堂妾,帶著妾和兒子,匆匆離開了奉天。
後來只聽說那秦夫人在他家大門口哭罵了一天,人人都爭相迴避,以往跟她常來往的那些人也避之唯恐不及。她在家中嚷嚷著病了,過了兩天衙門裡官差來趕人,說她們住的房子原是分配給屬官住的,不是私產,她無奈之下,只能哭著鬧著,帶著兩個女兒和幾個下人回鄉去了。
雖然秦同知不得人心,但落到這樣的下場,也令其他人感到心寒,做事小心了許多,害怕被上司抓住把柄。城裡的官員中,唯有帶兵的肅春阿佐領不賣新府尹的賬,他新近升了參領,與府尹同階,女兒也不日嫁給當權的宗室,別說伊桑阿一個小小的奉天府尹,連城裡的各大王府,也很給他面子。
淑寧在肅大小姐出嫁前,去探望了她一次,送上幾副繡品當作賀禮。回程時她與周茵蘭同行,見周茵蘭眉目間有些憂鬱,便問是怎麼了。周茵蘭苦笑道:“好妹妹,如今雲珠姐姐是要出嫁了,只怕我們不日也要分別呢。”淑寧忙問是怎麼回事,她答道:“我父親任期將滿,馬上就要回京述職,只是不知這一走,以後還能不能再跟妹妹見面了。”
淑寧也感到幾分難過,但此時只能安慰她道:“姐姐不必擔心,以後一定能再見面的,我們也可以通訊呀,再說了,時間不還沒到麼?”周茵蘭勉強笑笑,低頭不語。
淑寧回到家,連大衣裳也不及換,就衝到上房跟母親說起這事。佟氏嘆息一聲,說:“這事額娘早已知道了,周夫人也跟我提過。你阿瑪也很不捨呢。”然後就不再說話。
淑寧自回房去鬱悶,卻不知佟氏私下跟張保說起這件事的始末。
佟氏問道:“妾身見周家夫人眉目間有幾許憂慮,難不成這也是那位伊桑阿大人在對付玉恒大人留下的屬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