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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飛不明其意,也跟著和了幾聲。
莊嚴瞥了從飛一眼,見他並非十分認同,又笑著問道:“山越的景兒也是這般美麼?”
從飛馬上眉開眼笑,他是山越人,十歲起由禾雅郡主親自從百餘名宗室子弟中挑選馳來,雖已離家數十載,但言語仍不改鄉音,對家鄉之情絲毫沒有減少。
“山越雖不及邢城秀美,但有綠樹茂林、奇山異水、南嶺山脈綿延數千裡,所達之處,莫不樹木連蔭、遮天蔽日。民眾雖不多,均善射獵,民風純樸,雖不及吳國文采風流,但也非愚昧之人。屬下自幼生長在山野間,與蟲獸為伍,那些動物雖不會說話,但感情之豐富並不亞於常人。只是山越之地,民族眾多,各族人均有獨特習俗,故常有矛盾出現。好在山越王果敢英明、賢德睿智,近年來各族人之間關係已經大大改觀。去年屬下曾回過一次家,鄰里相樂和諧,我差點認不出來呢。”
莊嚴聞言揚眉微笑道:“打小就聽母親說,我那表兄最是聰明過人,又有賢德之才,繼任山越王尚不足三年,竟有如此政績,當真可嘆。若有機會,他日定要親自到山越走一趟,看看他治下的領土是否真如你所描述的那樣安寧祥和。到時候定要從飛你做嚮導。”
“屬下卻之不恭。”他二人又笑著聊了一陣,直到園外下人輕搖響鈴,進來伺候莊嚴用晚膳,他才忽然發現周圍已經是日落西山,暮色沉沉了。
是夜。
屏退下人,莊嚴將門窗關得嚴實,這才長吁了一口氣,開始解衣沐浴。散開頭冠,一襲絲緞般得秀髮散落腰間,似的他原本略嫌秀氣得臉上更添了幾分嬌弱。輕輕洗去臉上的易容藥物,水盆裡依稀映出一張秀美絕倫的俏臉。吳國堂堂小候爺竟然是個絕色女子?
這俏臉上鳳眼狹長有神,雙目黑如點漆,亮如星辰,挺直小巧的秀鼻,菱形紅唇,就是號稱邢城第一美女的莊容只怕也要自愧不如。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臉色太過蒼白,經年的易容遮敝了太陽的照射,使得她的雙頰白得沒有什麼血色,只帶了些病態。
莊嚴對著水盆裡陌生的人影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她才敢褪下身上的偽裝,露出本來的面目。除了禾雅郡主,有誰能讓自己的女兒女扮男裝十餘載而不被人察覺呢。
從莊嚴出生起,所有的衣食住行便全右禾雅郡主親自操辦。在六歲之前,她甚至不曾走出清雅園半步,連表姨和眾位姐姐也幾乎沒有見過面。而這一切,只為了所謂的家業不落在旁人手中。
莊嚴每次想到這裡就不由得一陣冷笑。家業,當真如此重要麼?就值得將自己的一生全壓在上面,就值得將莊容那花朵一般的女子生生送入吃人的禁宮,在陰謀算計中了此一生?。
“風不定,明日落紅應滿徑。”莊嚴褪下身上靛藍的外袍,又一層層解下胸口裹得氣悶得白布,漸漸沉入桶中。
按照禾雅郡主的計劃,等到今冬吳王六十大壽時才將莊容獻上,所以暫時沒有走漏風聲。表姨和莊容也若無其、一如既往地母慈女孝,好不溫馨。莊嚴心裡有根刺,每每見到莊容的面,便覺得很對不住她,連帶著態度也好了不少,使得莊容有些受寵若驚,反倒心中狐疑。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秋分已過,空氣中有了些涼意。園裡的荷花也只剩些殘枝敗葉,看在莊嚴心裡,分外落寞。她眼見著吳王大壽漸至,心中不安更甚,大部分時間都在劍莊和店鋪,回莊後不是躲在魚潛淵讀書,就是在冷香園跟莊翼喝酒,連禾雅郡主那裡也很少去。
莊翼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不管莊嚴在他面前如何失態,他總是在一旁微笑著,淡定地望著她。閩柔又是也會出來看一看,但總是很快就回屋。不知為何,莊嚴總能在她眼睛裡看到淡淡的憐惜。
第五回
五
(一)
秋分剛過,山越信使傳來訊息,莊嚴的外公南幽王舊疾復發,來勢洶洶。禾雅郡主心念父親安慰,只給莊嚴交代了幾句,便帶了隊護衛匆匆趕去。莊嚴一直送到邢城外的長亭,等禾雅郡主的車隊漸漸消失,這才折身回莊,身上倍感輕鬆。
與莊嚴身心暢快相反的是,一旁的從飛一直心神不定的模樣,甚至莊嚴叫了他好幾聲才猛然醒轉,拍著腦袋傻傻地笑,眼裡卻難掩擔憂之色。
“你怎麼了,從飛?怎麼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莊嚴騎在馬上,見從飛滿臉愁苦,忍不住朝他坐騎踢了一腳,害得他慌慌張張地勒緊韁繩。馬兒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穩住身形。看了看一旁惡作劇的莊嚴,從飛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