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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手在角力,程希甚至從未想過。可現在,眼睜睜地看著一切就在自己身邊發生,而出謀劃策的正是那個沒事總愛摸著她頭說一聲“乖”的小老頭!這感覺……很詭異。
隨著時間的推移,政局的衝突越來越明顯。年前才上位的新總理,在主席的支援下,開始了大張旗鼓的“批鄧”運動。三月初,主席現任夫人更是私自召開大會批鄧。誰料到,這個舉動拍到了馬腿上,主席親自指示,某同志干涉大多了。
聽到這一段時,解信誠大笑,程希卻在心裡詭異地一抖。權力是毒,連枕邊人都無法信任。當然,現在的這個例子中的枕邊人也不值得信任。只是這種與敵人共眠的舉動,實在讓程希想唏噓兩聲。
到了三月下旬,解信誠跟在屁股後面奔波了近兩個月的事情終於開始顯頭。全國各大城市的群眾紛紛自發地悼念起了原總理。數以百萬的群眾被髮動起來,這場悼念活動浩浩蕩蕩。並開始打出了“打倒四人幫”的口號。
本黨一向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發動群眾這個手段早就運用得純熟至臻。但不得不說,這個手段到什麼時候一樣犀利。
四月,程希已經會吹瀏陽河了。解信誠直接離開了家,拜託林強照顧三小。其實是程希照顧一大兩小。程希與二小更是被解信誠嚴重禁了足,不允許出院門。解信誠去了哪裡,無人知曉。
衝突越來越強烈。許多平頭老百姓都象程希一樣龜縮在家裡,聽見敲門聲都嚇得要死。具體的事,是事後解信誠跟程希補述的。
四月五日,天/安/門事件。悼念活動被鎮壓,七日,政治局發出了撤消小平同志黨內外一切職務的決議。
這個訊息,程希是在收音機裡聽到的。這是把人往死路上推,小平同志不反抗都不可能了。不過,政見的不同,確實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政治從來都不是溫情脈脈的。
五月,枝頭已經見了綠。屋裡的爐子早就不生了。程希的衣服也換成了夾衣。二小都理了個能看見青皮的平頭,又黑又結實,看上去與一月來的時候精神面貌完全不同。最少,武振邦已經是大變樣。他天天跟著衚衕裡的一群小屁孩子出去瘋玩,鄭航擔心他,偶爾也跟著去。一來二去,鄭航倒成了衚衕裡的孩子王,說一不二,威風得很。
解信誠回來了,瘦了很多,而且捂得更白了。程希心疼地埋頭開始定下給解信誠和馬德明補身體的計劃。一天三頓地大補,差點把小老頭馬德明補出鼻血來。師徒二人雖然不再出門,但明顯了有了為事業為理想奔忙的男人的架式,每日裡一心撲在局勢上,解信誠坦言,這兩個月來,自己學到的東西比這兩年來學到的還多,還要深刻。
程希本來應該是欣喜的。但時常在晚上的莊園裡看見解信誠忘著方方的湖水發呆,那種迷茫與隱痛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要適應政治的殘酷,從清白人性的妄想中清醒過來,有多痛苦,程希雖然不能體會,卻是完全可以瞭解的。之前關於他自己的報仇,那都是小打小鬧,而且都是有物件的。可是現在,要成功一個目標,犧牲的往往是那些無辜的,不明真相的人。縱使這個目標再光明,縱使也告訴自己沒有不流血的革命,可是,適應起來,卻還是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倔強的解信誠甚至在自己的老師馬德明面前也不會表現出來。只有在這裡,這個明顯不是現實的世界裡,才能沉進心去,慢慢體會。
鬥爭陷入了膠著。你來我往,你明我暗。似乎讓人看不見希望。
七月六日,全國人民耳熟能詳的十大元帥之首朱元帥過世了。這對於老百姓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總理,元帥,這才不過半年的時間!難道天要塌了嗎?!
這一次,新總理主持的追悼會,致悼詞。之後立刻引發了四人幫的反攻。在全國計劃工作座談會上開始炮轟新總理。
聽到這個訊息,程希只能冷笑。太沉不住氣了。是十年的權力侵蝕讓他們失去了智慧吧?真把自己吊裡來,下面打,上面烘,完全沒了支援,有什麼好處?真以為自己是上帝,萬能嗎?十年就算是當年的紅衛兵也長大了,熱血早沒了。欲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果然一點沒錯。
七月底,剛過完生日,程希五歲的第一天,震驚世界的唐山大地震發生了。在收音機裡聽見這個訊息裡,程希沉默了好久。她完全把這件事忘了。不過,就算不忘,她也什麼都做不了。沒人會信她的話,就算是解信誠也一樣。而且,就算是解信誠信了,也於事無補。解信誠現在還太弱,人微言輕。
二十四萬人的性命,只換來四人幫一句“抹掉個唐山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