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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光亮。
十一怔了片刻,說道:“你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這樣對不對,但殿下若因無奈而娶,我若因名節而嫁,終此一生,如何相對?殿下也是性情中人,是以我斗膽請殿下三思。否則……否則我不是白白離開天都?我不甘心!”
雪深,掩得天地無聲,帳前靜靜立著三個人。卿塵唇角忽而帶出若有若無的笑,不甘心?說了一通聽起來像模像樣的道理,最後竟是這麼三個字。
十一打量殷採倩半晌,忽然朗聲而笑:“真情真性,今日方識殷採倩。我夜天澈欠你一個人情!”
殷採倩扭頭道:“兩清了,是殿下救我在先,何況我去擋那一箭時並沒來得及細思。”
“現在細思了,不但心生悔意,是不是還想補給我一箭?”十一問道。
“採倩不敢。”殷採倩微挑柳眉。
“嗯,不是不想,是不敢。”十一道。
“那又怎樣?”殷採倩雖言語上毫不認輸,卻茫然看著眼前白雪皚皚,中心是喜是悲已渾然不清。在十一轉身離開的剎那,她的眼淚無聲地落下,悄然融入了雪中。
煙雲翻轉幾重山
合州,白雪厚蓋大地掩不住兵戈殺氣,高高的城牆之上火把燃照,在闃黑的深城邊緣投下深深的影子,大戰在際的緊張亦在火光的明暗下若隱若現。
將軍府前剛有部將策馬離去,殘雪凌亂,泥濘一片,此時在深冷的冬夜中倒顯得寂靜無聲。
凌王大軍兵臨城下,李步已有數日未曾正經閤眼,一燈未滅,他獨自坐在席案前皺眉沉思,忽而抬頭長嘆,含著無盡的寥落。
府中侍衛入內遞上一張名帖,李步微有詫異,如此深夜,是何人來訪?他將名帖展開一看,竟猛然自案前站了起來:“快請!”一邊說著,大步迎了出去。
侍衛引著一名灰衣中年人步入將軍府,李步人已至中庭,遠遠便抱拳道:“不想竟是左先生!李步失迎。”南陵左原孫,軍中智囊,天下聞名的謀士,若能得他相助,合州便是如虎添翼。
左原孫亦笑著還禮:“李將軍,在下來的唐突!”
李步將客人讓進屋中,命侍從奉上香茗,說道:“多年不見,左先生風采依舊啊!”
左原孫搖頭笑道:“光陰易逝,兩鬢見白,人已老了。李將軍倒是勇猛不減當年,合州精兵猛將更勝往昔,在下一路看來,當真感慨萬分。”
李步長嘆一聲:“先生說笑了,如今合州的形勢想必先生也知道,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左原孫緩緩啜了口茶,說道:“凌王其人心志堅冷,用兵如神,玄甲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此次定川蜀、斬虞呈,攜幽州勝勢兵臨祁門關,順應天時,與合州勢在必得。但將軍手握祁門天險,深溝絕壑,城堅糧足,佔盡地利,兩相比較,只剩一個人和。”他抬眼看了看李步:“合州將士之中,有不少人當年曾隨凌王征戰漠北,想必將軍也清楚。”
李步眉間皺紋一深,卻聽左原孫再道:“我來此途中,聽說自幽州北上一路城郡,百姓祈盼戰亂消弭,見凌王大軍而夾道迎送,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依先生之見,合州此番敗多勝少?”李步面無表情:“但能與凌王一戰,無論成敗,也不枉此生為將!”
左原孫悠然一笑:“話雖如此,但我有一處不明,將軍究竟為何要與凌王交戰?聖武十九年,將軍曾配合凌王出擊突厥,大獲全勝。聖武二十二年,凌王上表保薦,自幷州偏遠苦寒之地調將軍鎮守祁門關,委以重任。將軍從虞呈叛逆,難道便是為了與凌王一戰?”
李步眼中精光驟現,掃視左原孫。左原孫不慌不忙,平靜與他對視。
“左先生是為凌王做說客來了?”李步聲音微寒,暗中心驚,左原孫何時竟投在了凌王帳下?
左原孫神情淡定,適然品嚐香茗,說道:“在下正是受凌王殿下之託,前來與將軍一敘。”
李步起身踱步庭前,望向中宵冷月,猛然回身,言語憤懣:“難道左先生已忘了瑞王殿下的舊恨?當今天子即位,晉為儲君的德王,以及滕王、瑞王先後不明不白的亡故,我李步深受先儲君大恩,怎咽得下這口氣!”
左原孫抬手,對李步一揖:“將軍說的好,我左原孫便是為此,絕不會任虞呈叛亂得逞。當年陷害瑞王殿下的柯南緒如今效忠虞呈,不取其首級,左原孫無顏以對舊主。不能平這場叛亂,亦對不住凌王殿下的知遇賞識。”他語中微冷,閒定中透著無形的凌厲。
“如此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