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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待,憑祁門天險誓欲頑抗。
祁門關乃是天朝北邊一道天然屏障,奇峰峻嶺,絕壁深溝,七十里南北,四十里東西,關左臨河,關右傍山,關隘當險而立,高崖夾道,僅容單馬。合州城高聳峭立,順山勢之高下,削為垛口,背連祁山、別雲山,雁望山,觀山一脈形成固若金湯的防守,易守難攻。
當初此關一破,天朝中原門戶大開,袒露於敵軍覬覦之下,虞夙叛亂之所以能在起兵之初便長驅直入,便是因祁門關落入其手。
合州守將李步,江北永州人氏,出身寒門,曾任天朝從事中郎、軍司馬,後因功勳卓著受封驃騎將軍。聖武十年隨先儲君夜衍昭討伐南番,屢克敵兵,戰功赫赫,深受夜衍昭重用。
然南定歸朝,尚書省及兵部官員卻以“菲薄軍令,擅自行兵,居功妄為”為由,申斥南征部將,李步等人首當其衝。後夜衍昭遇事,不久李步便左遷幷州,聖武二十二年才調守合州。
便為此前後種種因由,李步心中隱存積怨多年,虞夙深知其人其事,謀劃叛亂之時多方拉攏,並故意示以“正君位”之名,終將他籠絡,不費一兵一卒而得合州。
雪深風緊,天寒地凍,祁門關外百里成冰,更生險阻,即將使這場戰役變得緩慢而艱難。
西路大軍兵陳祁門關,礙於傷勢,殷採倩迴天都之事暫且無人再提。在卿塵親自悉心照料下,她肩上之傷餘毒去盡,只因失血而較為虛弱。
“見過十一殿下。” 帳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免了。”劍甲輕響,橐橐靴聲入耳,是十一入了外帳。
殷採倩匆忙撐起身子,柳眉一剔:“不準進來!” 因為起得太急,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突如其來的疼痛中夾雜著異樣的感覺,像是在提醒著某些讓她懊惱的事情。銀槍的光芒映著瀟灑懶散的笑,男子陌生的氣息後有唇間溫涼的觸覺,隨即而來便是一陣無處發洩的羞惱。春閨夢中少女的小小心思,本該月影花香,柔情似水,卻不料在箭光槍影中演繹出這般情形。
殷採倩這話說得極為唐突,卿塵詫異,抬頭卻見她俏面飛紅,滿是薄嗔,隔著屏風怒視外面,低聲道:“……他……無恥!”
卿塵無奈苦笑,起身轉出屏風。十一凱甲未卸,戰袍在身,是剛從戰場上回來,劍上仍帶著鋒銳迫人的殺氣,衣襬處暗紅隱隱,不知是沾了什麼人的血跡。
卿塵細看他臉色,小心問道:“怎麼了?”
十一微微搖頭,下彎的嘴唇自嘲一揚,將手中那張飛燕嵌銀角弓遞過來:“這飛燕弓是日前落在戰場上的,我已命人修整了。”他顯然不願多留,言罷轉身,徑自出帳。
卿塵舉步跟上他,叫道:“十一!”
十一停步帳前,放眼之處深雪未融,冬陽微薄的光在雪中映出一片冰冷晶瑩。或許是由於那征戰的戾氣,他面色陰鬱,冷然沉默。
卿塵帶著抹笑繞至十一身前:“今天見識著了,原來咱們十一殿下發起脾氣來也這般駭人。”
十一似是被她的笑照得一瞬目,心中微微輕鬆。他扶在劍上的手將戰袍一拂,扭頭往帳前看去,長長舒氣,突然道:“此事我必然有個交待,待迴天都以後,我便馬上向父皇請旨完婚。”
他顯然是說給殷採倩聽的,卿塵瞪他,低聲道:“你這是幹什麼?”
十一卻將手一擺,雖說事出意外,但此時他若再行拒婚,對殷採倩甚至整個殷氏閥門都是莫大的侮辱,便是天帝那處也無法交代。他暗恨那一箭不如自己直接受了,省得此時不尷不尬地窩心。
人算不如天算,憑空橫生枝節,如今進退都是麻煩。先前殷家借聯姻來探夜天凌的心意,夜天凌明白拒回了,擺明各走各路。十一同夜天凌親近,這是人盡皆知的事,而近年來他于軍於政漸受重用,也是人人看在眼中。殷家橫插這一步棋,不是沒有道理。
人家落了一子,你如何能不應?
突然間大帳掀動,竟是殷採倩走了出來。她靜立著,臉色蒼白,眼中隱約帶著些別於往日的情緒,忽然緩緩斂衽,對十一俯身拜下。
十一愣住,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麼?”
殷採倩漠然道:“採倩年少不懂事,方才言語衝撞了殿下,請殿下見諒。”一句話拉開尊卑之分,她抬頭,看向十一:“殿下千金之軀,尊貴非常,採倩生性頑劣粗陋愚鈍,實在不配婚嫁,還請殿下收回方才所言,不勝感激。那日之事……事出意外……殿下不必在意。”她輕咬著本無血色的唇,唇間漸漸浮起一層鮮明的紅豔,襯得一雙眼睛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