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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指頭數得過來,雖是奴籍,但能脫穎而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見清蕙精神似乎還好,你一言我一語,不是問楊家的酒,就是問楊家的客,鶯聲燕語,倒把屋子裝點得分外熱鬧,清蕙半合著眼似聽非聽,唇邊漸漸蓄上微微的笑,直到聽見綠松輕輕一咳,方才睜開眼來。
屋裡幾個丫鬟,誰不是爭著服侍清蕙?唯獨綠鬆動也不動,只垂著手站在桌邊,可她這麼一咳,眾丫鬟一下全都散開,給她讓出了一條道兒來。倒顯得這個細條身材的矮個子分外霸道,她迎著主子的眼神,輕輕踱到清蕙身邊,第一句話就一鳴驚人。
“那對和田玉硬紅鐲子的事,奴婢已經問過雲母了。”
從蕙孃的轎子進門到這會,滿打滿算也就是小半個時辰,訊息不靈通一點的人,恐怕根本都還沒聽說硬紅鐲子究竟是什麼事呢。畢竟文娘巴不得藏著掖著,也不會主動去說,蕙娘又才從淨房裡洗浴出來,根本沒和綠松打過照面。她就已經把這件事去問過文娘身邊的大丫環了……
“太太對這事怎麼看?”蕙娘用了一口茶,擺擺手,吩咐雄黃,“別打辮子了,梳個小髻吧。”
主僕默契,無需多言,以蕙娘腦筋,不必細問,也能猜到肯定是焦太太在席間已經收到訊息,聽說了這麼一出熱鬧。既然不是文娘放出的訊息,那綠松肯定是從太太身邊人那裡,收到了口風。
“太太只說了一句話,說十四小姐做得有點過了。”綠松恭恭敬敬地道,“不過,聽綠柱的口氣,老太爺今晚得閒,想必不多久,這事也該傳到他的耳朵裡了。”
綠柱是焦太太身邊最得力的大丫環,人以群分,她和綠松、雲母,一直都是很投緣的。
蕙娘點了點頭,並不說話,綠松頓了頓,又道,“雲母知道訊息,慌得很,立刻就回去告訴了十四小姐,十四小姐自然命我來向您求求情——”
“你該不會應了吧。”蕙娘打斷了綠松的話,她的笑意一下濃重了起來。
“沒得姑娘示下,我哪敢順便說話呢。”綠松眼裡也出現了一點笑的影子。“看十四小姐的樣子,她是又和您鬧彆扭了。”
“我都懶得提她,”蕙娘笑著擺了擺手,“就說我的話,‘你不是問我憑什麼管你嗎?現在我也問你,我憑什麼管你。你要能答得上來,我就管,答不上來,這件事就別來找我’。”
一屋子人都笑開了,“姑娘就是愛逗文娘。”
“不是我愛逗她,是她愛鬥我。”清蕙慢吞吞地和丫頭們抬槓,“這一點要分清楚,若不然,我難道閒著沒事,還拿捏親生妹妹取樂,我不成壞人了?”
屋內頓時又是笑聲洋溢,大丫頭們一個兩個,各忙各的去了,蕙娘往椅背上一靠,她唇邊的笑意慢慢地斂去,最終,連那一點客套的笑影子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對寒光四射的雙眸,射向屋樑。
“會是她嗎?”她自言自語,“難道是她?”
☆、4離間
冬日天亮得遲,天邊才露出一線曙光,蕙娘就已經翻身起床,掀開了一泓格外柔軟輕薄,水一樣柔和的床帳子,趿了雙大紅色軟便鞋,這就懶洋洋地進了淨房。待得從淨房出來,頭臉也都稍微揩拭過了,才拿起案邊銀錘,敲了一記金磬。
一般大戶人家姑娘,身邊十二個時辰都是不離人的。拔步床本來就安排了給丫鬟睡的小床,如若不然,冬天屋裡燒炕,暖閣上哪裡不能睡人?但蕙娘從小主意正,她愛安靜,東里間晚上就是不設人守夜的。只每日早上聽罄聲一響,丫鬟們方才開門魚貫而入。幾個人默不做聲有條不紊,捧水的捧水、擦面的擦面,梳頭的梳頭,全是做慣了的套路。不消一炷香時分,已是給蕙娘套上一身胡裝,換了厚底皮靴,又簇擁著她從裡間出去,披了一件極輕極暖的貂腦大氅,送她出了屋子,一頂暖轎,已經在廊下備著了。
蕙娘身份特殊,焦家人口少,從前沒有弟弟的時候,她是做承嗣女養起來的。女兒家慣學的《女誡》、《女經》,她從小連翻都沒有翻過,反而從五六歲記事起,家裡便從滄州物色了女供奉來,又翻修了一間習拳廳,不論三九三伏,早起早飯前,她是一定要打一套拳的。練了這十幾年,拳腳上也算有小成了,傷敵未必有這個本事,但強身自保,倒是綽綽有餘。文娘在楊家掙不開她的掌握,實屬常事。
她點兒掐得準,多少年了,自鳴鐘一過六響,人就站在拳廳裡,等王供奉揹著手悠悠哉哉地進來了,便躬身抱拳請安,“師父。”
王供奉是習武之人,雖然也有五十多歲了,望之竟青春如三十許,慈眉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