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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蕊深嘆一口氣。
“你果真是不記得了,我卻記得你。爹允我女扮男裝,去選個如意郎君,我選中了你。如你金榜題名,馬上就成為丞相的女婿,貴妃的妹夫。”
如此時有一杯茶在手,安以墨定會啜一口,然後一噴。
“可惜你未曾進考場。”
“我……有事在身。”
“我知道你有何事在身,當日你無辜失蹤,我就派人去查,查出了你的身份。”
“曲大人真是百密一疏,哈哈,可笑至極,這個局,在一開始就是敗局。”安以墨一拍大腿,竟有種畸形的快意,彷彿能看見曲大人那張臉被狠狠踹了一腳那樣起勁。
“魏家女兒都是痴傻的,就像我姐姐位極國母,依舊被王爺利用。就像我明明知道你是影,卻未曾暴露過你的身份。倘若我們姐妹二人有一個聰明一回,就不會害的魏家滿門抄斬。”
那時風雲鉅變,皇朝局勢不定,魏皇后家族權傾朝野,仁宗皇帝早就想清理門戶,兩邊勢力一時緊張。
而壁風,正是做收漁翁之利,激化矛盾,挑撥離間,先是借皇兄之手滅掉了魏家,又趁其不備奪權篡位。
天下之變,大多都在這二字,時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十年前仁宗皇帝出新積累的一場佈局,竟因為一時之不利,成了廢棋。在溯源如坐針氈的安以墨等了那麼久,等來的就是一句:
先皇崩,影者死,新帝登基。
十個字,抹煞了十年。
天下之事,大可到千萬條人名,小可到二三人閃念。若不是魏皇后為情所困,若不是魏紅蕊一時包庇,今時今日,也許有萬般不同。
“天念你仁厚,給你條生路。”安以墨久久,只能說這樣的一句。
“於是我忘卻仇恨,千里尋你而來,見到的卻是一個庸碌無能的安以墨。”紅蕊眼神中一陣怨恨,“我實在太傻,竟為你這也一個百無一用的男人,斷送我全家性命。”
“在下讓姑娘失望了。”
“我萬般無奈,嫁入裘家,沒想到,時隔一年,竟然讓我見了真相。”
“什麼……真相?”
“你並非痴傻,也非癲狂,全部樣子,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你當日負我一次,一年前再負我一次,害我所嫁非人,終身抱恨。”
安以墨無辜地眨著眼睛,天啊,地啊,冤枉啊。
我知道你個腦袋瓜子啊,你自己沒有透過現象看本質,關我何事——
“於是你就將這怨恨,撒在我夫人身上?”安以墨捂著腦袋,恨不能抓牆,“這與她何干?!”
“你太小看我魏家的女人了。我若想報復,裘詩痕早就被挫骨揚灰了,未必要捨近求遠,找她的麻煩。只是這天下實在太小了,走到哪裡,都能遇上熟人。那年姐姐回府省親,我躲在簾幕之後,見到了她口中常說的逐風。她不認得我,我卻認得她。如今依舊沒有忘記她的容貌,歷歷在目,不是念離又是誰呢?”
“你——”
“你是影,你的夫人卻是我姐姐身邊的行走宮人,這不是很可笑麼?”紅蕊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如今卻是千好萬好的,多麼諷刺,為何你們有這樣的歡樂,卻要我魏家做犧牲?!”
“這實在是冤枉了念離——”
“冤枉?你可知道,是誰一手幫助新帝上位,是誰挑唆先帝和魏家的關係,是誰讓我們家敗,又殘忍地奪去了我姐姐唯一的精神寄託?是你的好夫人。”
……
安以墨聽著魏紅蕊一字一字地說著:
因為新帝戀她若狂,我姐姐心灰意冷,殉葬而去。
新帝,戀她,若狂?
新帝,是那個把變態的皇帝和變態的曲大人以更變態的手腕趕盡殺絕的新帝,現在皇宮龍椅上坐著的那個?
她,是昨晚剛被自己吃抹乾淨的羞澀娘子?
若狂,狂,狂,狂……
一時間,恐懼,嫉妒,佔了便宜賣乖,跟皇帝搶女人的驕傲——萬般複雜情緒,通通湧現出來。
怪不得她說過,時機沒到。
怪不得她處心積慮地在躲避上面的搜查。
怪不得,怪不得。
他娶了什麼樣的女人啊,他又愛上了什麼樣的女人啊。
安以墨一時語塞。
“為了姐姐,為了你,為了魏家,我都不會放過她的。”魏紅蕊說這話時,平淡如水,沒有語氣,卻讓安以墨一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