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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誓言向錦妃和王爺盡忠的忠犬,今日則成了看守牢獄的走狗。
魏家千算萬算,怕也算不到他們拋棄的棋子,來日會真龍翻身。
而討來的債,都由魏皇后這個被愛情出賣的女人一併擔下了。
到底是魏家欠了錦妃和壁風,還是新帝欠了魏家,這糾纏不清的帳,該算在誰的頭上——
恩恩怨怨,從來都是糾纏一起,至死方休。
魏思量看著柳若素那張與錦妃有些神似的臉,不禁興嘆往昔種種。柳若素不明就裡,只覺得“仰慕之人”甚為順耳,心情也大好起來,只是不好回頭去看戲,叫裘詩痕笑話,於是硬著頭皮還是走到後院去。
前場沒過多久就掀起一片喧譁聲,消失的婷婷和眾安園下人的行蹤終於有了解答,隨著臺上琴瑟聲起,身著一片素白的念離款款出場,梳洗打扮一番,眉目之間,頓時有了生氣——
她雖不似柳若素那般超凡脫俗,也不似裘詩痕那樣嬌豔明媚,卻有股子無法一言道盡的味道,那股渾然天成的氣質,在以退為進的謙恭之中,令人格外遐想。
臺子那一側,男人一登場,壁風嘎嘣就把茶杯捏的粉碎,兩隻眼睛瞪得滾圓,安以笙彷彿嫌不夠似的,拖著長聲來了一句:
哎呦——
陰陽怪氣,十足囂張。
安以墨身著修身長袍,黑底,紅色腰帶,腰間懸著一塊石頭。頭髮束起,整齊光亮,終於讓人看出他那俊秀的不成體統的眉眼神姿,卻沒有過分的嬌媚,帶著一種極不協調的男人味道。
這就是當年翩翩少年郎,惹得滿溯源的少女都懷春,家人為他驕傲,兄弟以他為楷模,送他上京趕考之勝景,今日仍歷歷在目。
滿院子肅穆。
“娘子——”
安以墨常年混跡在青樓,多少耳濡目染,竟然也學得有模有樣的,卻又不嬌柔做作,那手腳一抬,步子一邁,多少女人當場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泥目睹了這個場面,小妮子立馬躺平求猥褻了。
“嘆一聲七夕好,憑欄多少淚——”
念離這句一出口,琴絃才後知後覺地跟了上來,壁風微微一顫抖,這曲子,他聽過。
那還是她剛剛跟了魏皇后的時候,一次七夕,紫金宮的女人們閒著無聊,自己逗著趣兒,他本是躲在他的小屋不肯出來,也不敢出來,卻是念離去找了他,帶著他去看這熱鬧景兒。
很多人自然是不願意他來的。論身份,他是王爺,高高在上,壞了下人們的興致。論地位,他卻猶如囚犯,衝了宮人們的好彩頭。
念離卻說,她這戲,需要個男角兒,滿皇宮除了皇帝,就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人了,就他了,當成手腳架子擺一擺也是好的。
念離唱的是她家鄉的小戲,琴絃伴奏,輕吟低唱,豪不俗氣——
江南婉約,一收眼底。
如今回味,別有感觸。
臺上還是有個男人在配戲,可這一次,卻不是一人一“物”,而是兩個人。
他們那份眉目傳情,那夫唱婦隨,那琴瑟和鳴,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唱詞,都叫他抽緊呼吸——
她愛著這個男人。
那樣自然而溫柔的感情流露,從未曾給過他,無論是昔日的階下囚,還是今日的人上人。
一黑一白,交相呼應,無所謂誰的風頭更勝,也無所謂誰的唱腔更好,這二人,便只是,
渾然一體。
唱詞悠揚,在短暫的一唱一和之後,進入到和詩的部分。
早在紫金宮那時,念離就說過,這種小戲,雖然民間,卻也風雅,前面是固定的唱詞,說的是故事本身,而後面是即興的歌賦,用意在感情。
“半生風月,一身榮辱,揹負千斤深重。草筐娃兒早睡熟,可怎知,娘在何處?覽盡平生,大悲大落,誰人主我生死——不自救者不救人,向情深、伊人歸處。”
安以墨緩緩將滿腹才學歌詠在那唱詞之中,眼看著念離,一字一句,都念給她聽,念離甚至忘記了配合的動作,就那麼靜靜地佇立著,一時雋永。
借牛郎之詞,道之墨心意,念離聽著,竟然眼角要垂下淚花來。
慢慢啟齒,面目突然一片甜蜜的溫暖,念離的聲音第一次如此嘹亮,彷彿在用無法抑制住她的真性情,那樣的喜悅,那樣的奔放,那樣的自由。
“紫陌紅塵,高牆內外,歸雁不知前途。歲月如梭念為絲,嘆三聲,夫君尤記?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