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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不想看他自虐的表情。
屠單從不避諱談羽容,但他從不要苻天沼拿她的近照給他看。每一次他總愛讓強烈的思念狠狠啃噬著自己,讓自己嘗透那種椎心刺骨的痛,也不願滿足自己的渴望飛到溫哥華去看她;他藉著這種自虐懲罰從前自己對羽容的傷害。
“別再自虐了,總有一天你會把自己逼瘋的。”苻天沼睜開眼,憂心的看著屠軍。“去看看她吧!我曉得你很想見她。”
“她以前很想見她丈夫時,不也是沒有人能幫她,她只能可憐兮兮的呆在家裡等她無情殘忍的丈夫施捨一些注意力。我現在受的苦抵得過她當年的一半嗎?不夠的;永遠都不夠,負心人理應獨自忍受這些。”
“你確定受折磨的人只有你自己嗎?或許羽容早就原諒你了……”
“如果你當場撞見你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半裸躺在床上,你會原諒她嗎?”
苻天沼無言以對。他始終不知道羽容決定和屠軍離婚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因為直到兩人簽了離婚協議書之後,屠軍才打電話告訴他,他們離婚了。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羽容絕對不會輕易跟你離婚的,她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要把你從芙蓉手裡搶回來。”以羽容的個性,她絕對不會那麼快就認輸的。
“我跟一個幾乎和芙蓉長得一模一樣的模特兒躺在床上。”屠軍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任何為自己辯護的理由。
“為什麼?”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忘記芙蓉。”
“結果呢?”儘管如此,苻天沼還是不相信屠軍會真的和那個女人上床。
“沒有結果,你只需要知道丫頭受的苦就夠了,她是如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床上。”
“你和那個女人什麼事都沒發生吧。”苻天沼聽出他話中的真意,“為什麼不向她解釋?只要你肯解釋,她絕對會相信。”
“因為我本來就不可饒恕!”屠軍突然大吼,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他頹然地伏在桌上。“我不值得她愛,也沒資格求她原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懲罰傷她心的人,讓‘他’承受思念的苦痛,讓‘他’的世界只剩下無盡的黑色,讓‘他’就算多想見心愛的人也不能見面。”
一個人究竟能多恨自己,這大概是最佳示範了。若屠軍只是靠自殘來懲罰自己或許還好過一些,肉體上的疼痛雖然難耐,一咬牙就過了,可是心靈上的自我折磨卻是種綿長且深層的痛,無時不刻地啃咬著他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面對這樣的屠軍,符天沼同情卻無力拯救。
他站起身,臨走前忽然回過頭說:“她不好過。你確定你懲罰的人只有你自己嗎?還是連痴心的她都一併折磨?”
“天沼,你說什麼?”他是說她現在也不好過嗎?
“你知道她的地址的,去看看她,你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麼。”苻天沼究竟是何時離開的,屠軍全然沒印象,怔忡出神的他只是呆望著辦公室裡那具穿著“天使羽翼”的人形模特兒好久好久。
兩年了!縱然度日如年,七百多個日子竟也這麼過了。
羽容停下手中的雕刻工具,抬頭望向窗外嫩綠的廣大草坪,一如往常,他依舊沒有像她夢裡的情景般出現在教室外。七百多次的期望落空,她是該放棄了,但習慣不是這麼容易更改的。
一回過頭,一個金髮碧眼的大男孩害羞的站在她面前,垂低的雙眼很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是在數自己鼻樑上的雀斑。這年頭要找到這麼害羞的人不容易了,別說是外國人,就連素以含蓄為美德的中國人都不見得找得到這類品種。
“大衛,有什麼事嗎?”羽容友善的露出笑容,不想嚇壞他。
“雪倫,下個禮拜六的舞會你找到舞伴了嗎?”雪倫是羽容的英文名字。
“舞會?”她根本不記得有這件事。
“如果沒有,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擔任你的舞伴?”羽容不自覺地伸手探向用銀煉系在脖子上的鑽戒。
兩年前坐上飛往溫哥華的飛機時,她才想起忘記歸還屠軍這隻婚戒,幾次想寄還給他,卻又捨不得。她在乎的不是上頭價值不菲的鑽石,而是這隻鑽戒代表的美好回憶,因此便自私的一直留在身邊,或許改天拿去給珠寶商估個價,寄錢給他好了。
望著大衛單純而燦爛的笑臉,羽容忽然覺得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為了不耽誤他的青春,她拿出那隻鑽戒晃了晃,“我老公恐怕不會同意我當別人的舞伴喔!特別是你這種年輕人,他會覺得有威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