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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而柔,卻透出絲絲冷硬;“廠公,這樣的事如何能拿來說笑。”
他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回答。
陸妍笙抬起眼看了眼天際,隱隱能覷見遠方的幾團烏雲,黑壓壓的一片,緩慢地朝著這方靠攏過來,又是要變天的徵兆了。心底沒由來地一陣煩悶,她低低嗟道,“才剛還熱得跟什麼似的,這會兒又是要落點子了。”
她的音色嬌脆而柔媚,略帶幾分抱怨的聲音竟也透出幾分撒嬌的意味,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到。
妍笙的唇生得小而薄,開合的唇瓣色澤是嫣紅的,有種羸弱的媚態。嚴燁有一剎那的失神,鬼使神差般想起那個春光旖旎的夜來,清馨的女兒香,柔軟微甜的唇瓣。
這樣荒誕的念頭在下一瞬便被他丟擲了腦子,他感到幾分詫異,旋即又微微俯低了身子朝妍笙揖手,恭謹道,“娘娘回輦上歇著吧,再行半日便到逍興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到了逍興便會改乘船,水路自然比陸路好走得多。且不說一路沒個賞心悅目的景緻,單是車馬顛來簸去便叫人吃不住。上了淮河可就不同了,文人有云“只餘鷗鷺無拘管,北去南來自在飛”,淮河風光可見一斑。這回出宮雖是奉旨,可妍笙早想開了,她權當出來遊山玩水。
嚴燁的這句安慰話收效甚大,陸妍笙心情霎時順暢了不少,她勾起嘴角挑出個笑容,朝他微微頷了頷首。
他森冷的眼底劃過一線流光,轉瞬即逝,隨即又微微弓下挺直的腰身,朝著她伸出右手。她略微遲疑,接著便將左手放了上去,任由他扶著往車隊那方緩緩走過去。
嚴燁渾身都透著一股子陰冷,接近幾步便教人遍體生涼,妍笙被他攙扶著手,兩人的距離尤其近,她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他的神色淡漠而疏冷,輕柔地託著她溫暖柔嫩的左手,像是捧著一件珍貴的寶物。
她目不斜視地平視著前方,扶著他的手一步步地朝前邁步。她的掌心已經被汗水浸溼了,嚴燁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由於壓抑得太低,甚至透出了幾分沙啞,聽上去曖昧而撩人。他說,“娘娘是不是很怕臣?”
陸妍笙渾身一滯。
怕麼?怎麼會不怕呢?在她們大梁的鄉間流傳著一個說法,說是枉死的惡鬼最難收拾,唯一能治住惡鬼的只有生前了結他性命的人。這其實是一樣的道理,她上輩子是死在他手裡的,對他的恐懼與恨意是種進了骨子裡的,不怕,怎麼可能呢?
上一世在永巷,那杯毒酒穿腸過肚,那樣灼烈的痛苦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過往的點滴湧上心頭,陸妍笙輕輕合了合眸子,濃長的眼睫低垂下去,掩去眼底的所有心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波瀾不驚,平靜得像一汪死水。
“廠公何出此言呢?”
嚴燁側目不再看她,彷彿沒有看見她神色中的悲愴,面容漠然而沉靜,回答道,“臣在整個大梁是什麼樣的名聲,臣心知肚明。娘娘若怕臣,也是人之常情。”
他的聲音不似尋常內監一般尖利刺耳,而是清潤耐聽的,彷彿天生帶著三分笑意。陸妍笙側目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透著幾分微冷的寒意,扯唇勾起個笑來,“東廠督主行事狠辣冷血無情,整個大梁沒有不知道的。可如今陸家同東廠有千絲萬縷的關聯,加上萬歲爺的事……本宮知道,廠公您是不會害本宮的,”說著,她微微停頓,又壓低了聲音補了一句,“至少現在不會,是吧?”
陸妍笙這番話說得太過露骨,一語點破了太多事。朝堂上的事瞬息萬變,東廠今天能同陸府聯手,明兒說不準便會捅沛國公一刀,這樣的虧陸妍笙上輩子早吃盡了,她太瞭解嚴燁,太瞭解他是怎樣一個心狠手辣不念舊情的人。
她只是一顆棋子,被父親用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被高太后用來牽制瑞親王,被嚴燁用來穩住陸府上下的人心。這一世同上輩子的許多事都不同,眼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陸妍笙方才那番話,是在提醒嚴燁,不要忘記她手上還有他的把柄,也不要妄圖對她為所欲為。
嚴燁是何等人,自然對她字裡行間的意思瞭然於心,他眉眼間的浮起絲絲莫名的神色,森冷的眼迷迷滂滂,緩緩垂首恭謹道,“娘娘,臣說過,只要臣在紫禁城裡一日,必保娘娘榮華平安,這是臣對娘娘的承諾,必不會食言。”
妍笙挑起一個不鹹不淡的笑來,側目望了眼嚴燁,並不再說話。
行至御輦前,嚴燁一手握著陸妍笙,頎長的身板微微俯下一個輕微的弧,一手朝御輦比了比,神色淡然沉聲道,“娘娘請。”接著便有內監抬來一張墊腳的杌子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