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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熱得大汗淋漓,他們還穿著厚實的棉衣,任誰也沒想到才剛剛翻過冬天,竟然會有這樣炎熱。
陸妍笙坐在御輦裡不住地冒汗珠,玢兒拿著團扇給她打風,音素從牛皮水囊裡道出些清水遞給她,說道,“主子喝點水吧。”接著又撩起窗簾子朝外張望,那火辣辣的日頭還在天上耀武揚威,她嘆出口氣,又道,“今日天氣這樣熱,咱們坐在車裡的人還好,可憐一眾公公們,不知要熱成什麼樣子了。”
玢兒拿眼覷她,眼神兒賊溜溜地透著光,打趣兒說,“哈,姑姑這樣擔心著外頭的公公們,可是有什麼相熟的人?”
這句“相熟的人”她說得隱晦,旁的人或許聽不明白,可音素不同,她在宮裡這麼些年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是以立馬便反應了過來。這丫頭是以為自己有相好的在同路吧,她微微一笑卻也沒生氣,只說,“我一門心思都在伺候娘娘身上。”
妍笙面上有些不悅。玢兒這丫頭也真是,拿什麼打趣兒人不好,非得說這茬兒,這不是磕磣人麼?雖然她相信玢兒絕沒什麼惡意,可這樣的話終歸不該胡說,因蹙眉道,“你是不是閒得慌了?若是,便去問東廠的人替我要些安息香來。”
玢兒後知後覺,看了主子的臉色才發覺自己又說錯了話,不禁有些懊惱。然而陸妍笙發了話,她這個做奴婢的自然不能反駁,又抬眼看了看青玉鑲金香爐,衝妍笙悻悻道,“主子,香還多呢。”
妍笙卻很堅決,“本宮讓你去,你就去。”
“本宮”兩個字一說出來,玢兒便曉得主子是動了氣。陸妍笙甚少在她們二人面前擺架子,素來也是以“我”自稱,這回……她扯了扯嘴角,抬起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音素。
音素因笑著柔聲道,“娘娘,玢兒不是有心的,您別怪她。”
“在咱們面前口無遮攔慣了,咱們能容她忍她,那旁人呢?”妍笙的臉色冷硬,聲音也極為低沉,又看向玢兒,“你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得讓我教你麼?你也知道音素是‘姑姑’,沒大沒小的,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奴婢錯了主子,奴婢真的錯了……”玢兒耷拉著腦袋不住地討饒,扯著陸妍笙的袖子怯怯道,“奴婢沒其它的意思,一不留神兒就胡言亂語了,您別生氣了……”
音素見狀也為她說情,“是啊主子,您別惱了,何況玢兒也沒說錯什麼。宮娥內監成結成對食在紫禁城裡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多了去了呢。”
宮裡的日子那樣的漫長,兩個同樣寂寞的人湊到一塊兒也是常事,音素說得一點錯也沒有。可這番話像是一根針深深扎進了陸妍笙的心口,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湧流,她深吸一口氣,道出的話語是連自己都沒有料到的酸諷。
“那些宦官一肚子的壞水,普天之下誰不知道。若非實在無奈,世上怎麼會有女人願意委身給一個內監?”
此言一出,音素同玢兒都被她的神態給唬住了,兩人均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顯然都不明白這個主子到底在氣什麼。玢兒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只好硬著頭皮湊過去,試探地道,“娘娘啊,您別生氣了,奴婢知道錯了,生氣傷身,您要是真生氣,打奴婢罵奴婢都行啊。”
妍笙這才意識到才剛自己有多失態,她只覺得心頭煩躁得厲害,在御輦的矮榻上側了個身躺下去,右手覆著額頭嘆道,“算了,沒什麼了,我要睡會兒了。”
將將說完這句話,車輦外頭便傳來一個細細的嗓音,像是個少年,帶著幾分驚疑的語氣咦了一聲,“師父,您不是在前面兒麼?什麼時候把馬騎到這兒來了?”
陸妍笙的動作生生一僵,麵皮抖了抖。
車輦外的男人語氣不鹹不淡,教人聽不出一絲的喜怒,只沉聲應那小內監,“我過來看風景。”
“……”桂嶸抽了抽嘴角。
日光照耀下,他垂下的眼睫在面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顯出幾分柔和的意味,又道,“通傳下去吧,休整兩刻鐘。”
“是。”
車輦內的三人靜默不語。陸妍笙生出一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正暗歎廠公陰魂不散,簾幔卻被人從外頭掀開,她嗖地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晶亮亮的眼睛丁丁地看過去。
簾幔掀開了一大半,一隻修長乾淨的手牽著簾幔一角,嚴燁垂著眸子淡淡地望著陸妍笙,素來和善的面容竟有幾分冷峻,緊抿著薄唇,起菱的唇角又使他看起來像在笑,有些許……壞壞的味道。
心跳沒由來地漏了一拍,她有幾分心虛又有幾分尷尬,妍笙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