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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疏低下頭,這回卻是站在了原地不再跟過去,他知道程總心裡必定也是明白這利害得失的,只是那個女孩,從他第一眼見到,從程敬南的眼神裡就能看出來,但是精心佈置了這麼些年,他又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意。
程敬南走得遠了,胡疏在後面打量他的背影。
這些年來在程敬南身邊,看慣了他斷情絕念,冷酷得不近人情,但是他實際上並不喜歡這樣的敬南。他總還記得小時候每次去遊樂場,夫人恐高先生就在下面陪著夫人,他小小年紀一個人坐過山車,海盜船,飛毯,無論多高他總是神氣活現的指著下面擔心的母親哈哈大笑,那時候的他天真稚氣,有時候在外面摔得鼻青臉腫回來怕惹夫人擔心,更怕先生責罰常常躲到他家來抱住他的胳膊道:“胡疏哥哥,不要告訴我父親我在這兒。”
小時候親近的叫他哥哥的人,抱住他胳膊撒賴的人,闖禍的小少年,乍然就長成了這樣一個理智,冷酷,絕情的人,哪怕最親近的人,也猜不透他。一邊談笑自若一邊是金戈鐵馬。可是這一路來卻從未見他笑過,這樣的他太累,太難,太辛苦,如果要讓夫人知道必定也是心疼的。但是他總是這樣淡定而固執的前行,一如他現在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也要去雲南一樣,他做事就是這樣。
胡疏嘆口氣,舉目遠望,一片蔥蘢的綠意,他記得剛才敬南也是這樣看一眼那樹林才下定的決心,希望這個林順能夠給他的世界帶來一點真正的清晰的綠意。
想到這裡,他抬腿望出口走去,敬南對這一仗佈置得太久,他跟敬南也學了這麼久,董事會的事基本差不多,萬成那邊按照這樣的收購速度應該也不成問題。敬南太固執,這一仗他必贏,他更希望贏了之後敬南能做回自己。
飛機在昆明國際機場緩緩降落,走下舷梯,極目遠望是一片空曠,他從貴賓通道出來。中庭在昆明分公司的各經理基本都來接機。
為首的上前一步說道:“程總,您怎麼來了?”
他站在那裡沒說話,頓了頓,掃視一下全場,然後說:“走吧。”
為首的正是中庭西南區的總經理,經理姓鄭,也是心裡有鬼,最近他一個手下,吞了總部因災情特意加撥給西南區兩千萬的專用廣告費,那人攜了款項本來是打算私逃取道緬甸去越南的,但是途中遇上泥石流,前幾天警局才從下游挖出那人的屍體,屍體是找著了可是鉅額款項依舊下落不明。程敬南一向最恨這種貪汙腐敗的事,鄭經理明白這事一旦捅出去,他西南區總經理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他之前一直按壓不發,這時程敬南突如其來的下訪讓他難免心裡忐忑。
鄭經理也是個人精,見程敬南一貫的高深莫測,他也只好小心翼翼察言觀色。
程敬南坐進車裡,鄭經理也尾隨他坐在後座,開始跟他彙報起一些工作事宜,以往的程敬南都喜歡在這個時候聽取他們的工作報告,車子到他下榻的酒店他基本上就能對一些事有了初步的瞭解。
沒想到他才開了個頭,程敬南就不耐煩的把眼睛給閉上。程敬南昨晚上一夜沒睡好,總是擔心林順那裡,早晨起得早,又是剛下的飛機,因此身體極是疲憊。這鄭經理卻慌了神,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深知這個程總的脾氣和能力,見程敬南這樣一反常態便以為他已經知道只好戰戰兢兢的將事情給報告了。
程敬南照舊閉著眼睛頭仰靠在車坐上閉目養神,不動聲色,鄭經理卻是手心急出了冷汗,程敬南聽完半晌還是這個反映,這讓他心裡摸不著底。
車子到了酒店門口,他才睜開眼睛說:“你去幫我預備一輛車,和一個司機,我要去保山。”
鄭經理已經猜不出這程總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反正事情也彙報完畢了,索性橫了心也不再擔心這事,他親自去安排了一輛最新的吉普車,可惜卻是僱不到司機。這樣的高原本來地形就複雜,現在又遇上暴雨,這在雲南是十分兇險的事,錢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因此派去找人的都多半面有難色。鄭經理人一向寬厚,在雲南這麼久也明白這種情況,也不好強求。
他去跟程敬南商量:“程總,這裡風大雨大,又是洪災又是泥石流的,這時候很危險啊,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您看能不能緩幾天再去。”他是真的替這個程總擔心,程敬南銳利的眼神一掃,他連連噤聲。
可是到底還是遇上了阻礙,車子沒駛出市區多遠就被收費站的交警給攔下來,司機下車去交涉,穿著制服的警察卻是毫不留情面,嚷嚷著要程敬南下車。在中國什麼差事都能矇混過關,但是一旦出了人命事就大起來,這條國道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