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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不然就是忘了添炭,火盆幾乎要滅了,結果為了把火救起又弄得一屋都是煙。沒過幾天,蘇雪奇的房間裡已經被煙薰得黃黃的,看了都討厭。最糟糕的是,每天燒炭、添炭、扒灰,蘇雪奇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粗糙了,手紋也變深了,裡面存著些黑黑的東西,怎麼洗也洗不乾淨,這讓蘇雪奇非常沮喪。
天氣越來越冷,蘇雪奇覺得洗臉、洗衣服都成為非常痛苦的事情。沒有暖水瓶的年代,熱水根本存不住,剛費了半天勁兒燒開的水,放在空氣裡沒多一會兒就晾涼了。
院子裡沒有水井,吃水要出門往左轉,走兩條巷子,才有一口公用的水井。夏天的時候,丁清都是直接到蔡河邊上去挑,但是十月裡,蔡河就結了冰,從那以後,吃水只能去公共的水井裡去打了。蘇雪奇那不事生產的小肩膀根本挑不動兩桶水,馬鳴不在家的時候,她只能半桶半桶地往回運。天氣那麼冷,水灑出一點掉上地上,很快就結成了冰。風吹著,塵土飛揚的時候,水桶裡的水都是髒的,可是沒辦法,即使不乾淨也得往回運,誰讓人一刻也離不開水呢。
蘇雪奇減少了洗衣服的次數,既是因為天氣太冷了,洗衣服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也是為了儘量節省用水,儘量少跑幾趟水井。就是這樣,蘇雪奇還是一天一天地發現自己的手越來越粗糙,越來越難洗乾淨。看著現在的自己,蘇雪奇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自己,又髒,又粗糙,臉上被風吹得乾乾的,衣服也已經十幾天沒有換過了。蘇雪奇想,粗頭亂服不掩國色的西施當年浣紗的時候被越國的人發現一定不是在冬天,否則的話,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兒,冬天是不堪入目的。
蘇雪奇想到這裡,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於是去廚房重新燒了一鍋開水,然後把水舀進盆裡,把手放進水裡浸泡軟了,再一點一點地把塵汙洗去,然後厚厚地在上面塗了一層面脂。可是過了沒一會兒,蘇雪奇去給碳盆添炭,手又髒了。如此週而復始,蘇雪奇終於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她沒辦法和這個冰冷的季節作鬥爭,因為無論如何除非冬去春來,否則她永遠都是輸的那一個。
蘇雪奇的手漸漸從粗糙變成皴黑,然後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手裂開了小口子,扯著皮肉告訴她:疼。
蘇雪奇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手會凍得裂了口子,張著粉紅的小嘴喊疼,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原來又白又嫩的手不見了,眼前這雙不知道是誰的裂了口子的手長在她的胳膊上,摸一摸,像樹皮一樣。
這是人的手嗎?是人的面板嗎?蘇雪奇看著自己皴裂的手差點兒哭了出來。
馬鳴的手也長了皴,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天氣又冷,又要照顧炭盆,又不願意隨時洗手,又缺少護膚霜,不長皴是不可能的事情。
馬鳴把手伸出來給蘇雪奇看,說:“你看,我這還是手嗎?”
蘇雪奇也把手伸出來給馬鳴看:“你說哪個女人會長一雙這樣的手?”說著自己的眼圈就紅了。
馬鳴看看蘇雪奇皴裂的雙手,無言以對。蘇雪奇說得沒錯,沒有哪個女人會長一雙那樣的手,馬鳴覺得自己的手長了皴就已經夠難堪的了,可是蘇雪奇的手竟然裂了無數個小口子,紅紅地像是腫了起來,原來白白嫩嫩修長的手指如今都不見了,十指的關節處都灰灰的揪在一起。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女人,在這樣的時候。
馬鳴到街上買了些面脂回來,給蘇雪奇當護手霜,又給她燒了一鍋開水,幫她泡手。蘇雪奇把手剛往熱水裡一放,裂口處鑽心的刺痛,她趕緊把手從水裡拿出來。
馬鳴見蘇雪奇把手從水裡拿了出來,又逼著她把手放了回去。慢慢地,手泡得軟了,上面的皴一點一點地搓下去,面板本來的顏色漸漸露了出來。泡完手,把手小心地擦乾,再在上面塗上厚厚的一層面脂,馬鳴再把擦臉的面巾用熱水浸溼,擰去裡面的水,趁著熱用面巾把蘇雪奇的手裹起來,熱氣透過面巾,透過手上的小口子一點一點滲進蘇雪奇的身體裡。
馬鳴聽雍王府的人說,刺蝟油可以治凍傷,又央人幫他抓了一隻刺蝟,扒了皮,放到鍋裡熬油,等到油熬好了,拿一個小碗盛出來放涼了凝成脂後,給蘇雪奇塗在手上。漸漸的蘇雪奇手上的裂口長上了,她的凍傷治好了。
蘇雪奇想起《莊子 逍遙遊》裡面的一篇文章,說是有一戶宋國人,他們家會調製冬天不讓手皴裂的藥,所以世世代代得以漂洗絲絮作為餬口養家之業。有一個人聽說了,就花一百金買下了宋國人的藥方,然後拿著藥方去遊說正在和越國打仗的吳王,吳王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