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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默然拾起,“姑娘的玉簪。”
第一支簪子,落在了香山。第二支,又碎了。就好像她所追求的人和事一樣,總是不得善終,明明經歷了那麼多……明明她也努力了。
“這裡沒有其他人。”胭脂終於是抬眸看他,毫不陌生的臉,即使帶著生疏的笑意,可這人是誰,她知道,“你告訴我,我等的有沒有意義?”
雪仍在落著,她的發都已染上許多,垂在髮梢上。凍得紫紅的臉混著顫抖的音調,比起一年前,又更是絕美了。李漠笑了笑,“姑娘是嚇壞了麼。”
胭脂怔神,耳畔聽見有微壓瓦片的聲響,她勉強笑道,“是啊,嚇壞了,多虧李大人出手相救,能否勞煩李大人送奴婢回去,也離這不遠。”
李漠點頭,“自然是可以的。”扶她起身,見她蹙眉,那裙襬和後脖子上,都有些許血跡,不動聲色道,“鴛鴦樓的火鍋很不錯,上回眾位大人吃了,讚不絕口。”
兩人一路閒談出了巷子,外頭的馬伕見了他們,忙幫忙攙扶胭脂上車。
李漠取了外袍,披在她身上,低頭繫著帶子。離得近了,不但連呼吸,連溫度都能感應到。喉中又湧出酸澀,有緣對面不能識,咫尺天涯,說的或許就是此番場景了。
她方才在做什麼,幾乎要毀了他。那附近明明還有人在監視,只是她先前沒察覺罷了。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繫好後,李漠從車內的藥箱裡取了藥,替她上藥。胭脂低眸看他,這種事,以前她經常為他做。如今變了模樣,少爺伺候人,卻覺得他的動作意外輕柔。
李漠上完藥,抬眼看她,卻見那本來繃得緊的臉,面色已十分平靜,眼眸含著秋水柔光,十分……好看。他怔了怔,收了視線,“皇城內有上好的工匠,姑娘若要修,我可以指路。”
“那有勞大人了。”
李漠問道,“腿上怎麼這麼多傷痕。”
“來皇城時受的傷,也不重,只是傷痕難消些。”
“為何要來皇城。”
胭脂看他一眼,神色淡淡,似乎只是很隨意問她,“女子中,嫡出為首,庶出為次,養女最下,而我算是個養女,許配的公子過世了,舅母就要我嫁給個大戶做妾侍,我便逃了出來。”
見他拳頭微收,面上神情也硬生了,胭脂雖然覺得不應該,但心底還是忍不住有笑。悶著吧悶著吧,讓她難過了快一年,也該讓他氣氣了。這麼一想,她又道,“那大戶人家倒也有錢,長得……”
李漠插話道,“既然如此,嫁給大戶人家不好麼,為何守著個過世的人?”
胭脂飛快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那我待會就收拾包袱回去嫁人。”
李漠也看了看她,這語氣……賭氣得很,卻意外的覺得心情好起來了,淡聲道,“男子多薄倖,姑娘可要看準了人家。”
胭脂搖搖頭,“不是多薄倖,是皆薄倖。”
一時車內無聲,只剩下外頭馬伕揚鞭趕馬的聲音。
胭脂忽然想起,方才他替自己上藥時,掌上偶觸,卻並不似之前那般粗糙。若人不受刺曬,膚色會轉白也不奇怪。但那在校場上提槍練劍的繭子卻不是能很快除去的。除非……除非是生生剜掉,等新肉長出來,再用極好的藥膏化了那傷痕。
這些日子她有意無意讓人打探他的事,這“李漠”一直遊學外頭,近幾月才回來,為人儒雅,才識又高,得聖上賞識,賜了侍郎一職,與“其父”同朝為官。
可連梟是二月便“死”在戰場上的,也就是說,期間有四五個月他人間蒸發,怕做的,就是讓自己真正變成那個遊遍五國的李漠。若是儒雅學子手上有那麼粗厚的繭子,又有誰信。
他所受的苦……並不比她的少。
想的出神,外頭馬伕已說道,“大人,姑娘,鴛鴦樓到了。”
胭脂一頓,抬頭看著他,車簾和窗簾子因無風擺動,已停歇下來,將車內遮得嚴實。胭脂心口顫得厲害,她告誡自己要忍,可是這或許是兩人難得一起的機會。她方才為何要鬥氣,多說說話倒也好。
李漠也看她,“姑娘,你……”
話未說完,已被兩瓣紅唇貼住,極輕的一吻,卻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只是瞬間,她便回了身,撥開簾子離去了。
短暫的相吻,唇間其實未留任何溫度,可是卻還是能感覺到,那股情意從唇間,傳至心底。他那溫潤的面具在簾子垂下時,散了片刻,面上又是往日那慣有的竣冷,眼底卻有了柔色,嘴角抿著一絲極難察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