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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著茶返回,她沉思過後,衝口便問這麼一句。
傅長霄淡淡道:“她早我一刻出世。胸央紅痣是‘滄海傅家’嫡系長子才有的印記,她則是例外,雖是女子,與我皆有這樣的記號。”
“孿生嗎……我本以為她年歲約莫二十四、五,沒想到她竟與你同齡。”已過而立之年的臉蛋瞧不出一絲風霜。
他斟茶過來,嗓音持平。“香片有些陳舊,味道尚可,先將就著喝。你肚餓嗎?我懷裡還有半塊青稞餅,勉強能止飢,待天明我們再——”
“她在仿效你。”白霜月驀地打斷他的話,下意識接過遞到面前的茶杯,捧在手心裡喃喃道:“不……不對,說不準……她以為她便是你。”
傅長霄靜望著她眼下的黑影和虛紅的雙頰,知她內息雖調,但元氣尚未恢復,實該好好休息,但今夜若不把事情盡說明白,依她性情哪能安生睡下。
暗歎,他撩袍坐在榻邊,終啟唇道:“她只是覺得,我與她是一體。小時候,她情形還沒這般嚴重,我與她拜了同一位師父習武,跟著又在太叔公的引領下,初窺迷魂之術的奧妙,她見我學,也鬧著太叔公一塊兒教她。她瞳色不似我,催動迷魂的功力無法大展,太叔公便教會她以音迷人,她學得極好。”
“太叔公?”白霜月愈聽愈奇。“原來‘滄海傅家’還有一位這樣的人物。”
他瞥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古怪。“我太叔公,你是見過的,他與你爹可是至交,與你交情亦是不淺。”
咦?當真?“他是……”
“‘延若寺’裡的老住持。故悟大師。”
“啊?!”白霜月輕呼了聲,飲得還剩半杯的茶沒能拿穩,全賴傅長霄眼明手快,把杯子接個正著。
換他拿著茶杯把玩,見她瞠眸張唇,他嘴角略揚,語氣好淡。“隱秀的想法,我以往倒覺無所謂,她愛扮我,那就由著她扮。直到後來‘天梟’開始在江湖上行走,明裡暗裡吸收各方勢力,與中原武林作對,她竟也以‘天梟’的名號暗中聚集另一匹人馬……還要茶嗎?”
她怔怔搖頭,腦中思緒翻飛。瞧他將杯中餘津一口飲盡,跟著寬袖略揮,以巧勁將茶杯安穩地拋回桌面上。
垂眉,似思通幾處重點,她眼睫又抬。
“所以,當時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說‘天梟’在皖浙一帶現身,東北幾個幫派的徒眾卻是指證歷歷,說同一時候,自家總堂皆遭‘天梟’襲擊,那時許多人曾懷疑,‘天梟’不只一個。她……她便是第二個‘天梟’嗎?”
琉璃眼直勾勾鎖住她,幽沈中自有深味,他略頷首,道:“她說,我與她是一體,是同樣一個,我做過的事,她自然也得做過。”語氣一頓,那古怪神情再次浮上。“包括娶妻。”
聞言,白霜月虛紅的膚頰轉濃,眸底稍歇的怨惱也深濃了,忽地恍然大悟道:“宅子裡綴滿喜緞和大紅燈籠,佈置得與之前你把我擄來時一般模樣。她諸事向你看齊,才不遠千里跑去西塞把我挾來,她、她莫不是真要逼我也與她拜堂成親吧?”
“她當夜挾你離去,確實是我太過大意,後來仔細斟酌,猜她或者要帶你來此。我和你在一塊兒,她自然也要把目標轉向你。”傅長霄微微笑,手指自有意識地探去捲來她的發,湊在鼻尖輕嗅。“去年,咱們在這處宅第裡拜堂成親,我沒逼你,我只是拐了你。”
這男人……還有心情說笑呢?白霜月紅著臉,心亂地瞪住他。
“你是我的。”驀地,他道。
“什麼……”
“你是我的。”他語調變得極沈,短短一句,話中的力道卻十分足勁,嘴角的微笑不知不覺間全收斂了,眼神變得深幽且……殘忍。“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沒誰能相搶。”
方寸波瀾再興,他陰鷙的神情讓她驀然心痛。
他承諾過她,可以不要這中原武林,與她在高原上騎馬牧牛羊,如此過一輩子。成親後,兩人回西塞高原生活,他外表孤傲依舊、冷峻不改,狠絕的手段卻已收斂許多,但收斂並不表示改變,他若輕易由人改變得了,也就不是傅長霄了。
她心痛,是因他又流露出那種教人打心底透寒的神氣,只因為她。
目光相凝,誰也不放過誰,一幕黑影陡地對她撲來,將她合身抱住。
“我一個人的!”他雙臂箍得好緊,如要把懷中的柔軀擠進自己血肉裡一般,唇緊抵著她的髮鬢,咬牙低咆:“我一個人的!”
“霄……”她聽得出他隱在話中的懊惱和狠厲,內心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