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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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長期關押或移交給縣公檢法軍管會立案就更困難。更可惱和不幸的是,事情如今已成僵局,竟有人又說她對周明的案子態度曖昧,再加之有人竟然講這是領導和同志們對她進行考驗,這叫她如何迴避這矛盾才好啊……
“周明不是罪犯,至少也算有嚴重錯誤,對他進行審理大方向不會錯!”這是她內心的結論。
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她和兩位同事交換了一個眼色後,立即向站在門口執勤的四個管理人員下達了命令:
“提周明!”
少頃,周明出現在門口了。
按實際年齡講,他今年最多不過二十五歲,但是由於精神的折磨的近一年的關押,他顯然瘦了許多,臉色蒼白得可怕。他穿的灰布衣上留下了斑斑的血跡,頭髮老長老長,如果不是那一抹明顯的黑鬍鬚擺在鼻唇之間,人們倒真要懷疑他是不是一個男人了。要談唯一未變的倒是他那對明亮好看的大眼睛,它依舊那麼有神,那麼自信,那麼放光,似乎是兩顆嵌在夜空中晶亮的星星……
以上,這是朱小莉離別老師三年來獲得的第一次形象。
看見他,她怔住了,心裡不由一陣辛酸,不知是由於是同情,或者還是念師生舊情,她竟停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開始審訊。
審訊頗有點反常,是這樣開頭的:
“周明,你知道今天是誰來審問你嗎?”
“新的……”周明剛一張口,卻又將雙唇閉了起來,在以往,他往往挺胸昂首,據理申辯,使那些老的和少的審訊人員成了他的手下敗將。然而今天他感到奇怪了,初進屋時將頭偏向一邊,等待著那打官腔(訊問姓名、年齡、出身、籍貫、犯罪的主要事實)常規訊問,但此刻不同往常,近乎奇怪,而且主審人的聲音他好熟悉啊——她清脆、稚嫩、動聽,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講聽起來還頗為憤怒的,但略一思索,也不難覺察這之中有隱衷之情。
“周明,回過頭來!你聽見了我的問話了嗎?”
“你……”周明猛地回過頭來,目視著他的主審人一眼,好像從根本上懷疑她似的,便不更說話了。
“不認識了?”朱小莉的態度是冷冰冰的:“我過去是你的學生,現在是你的主審人,你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了嗎?”
周明渾身震動一下,開始他真有點相信這不是事實,然而眼前的一切是這樣的明明白白:她是朱小莉,他再也不能沉靜下來,他仔細地咀嚼著她的措詞來……
她確是他的學生,而且他和她的感情很不平常。
三年前的夏天,那是一個多麼令人難忘的季節啊!
夏日炎炎,垂柳依依,池塘中那素麗多姿的荷蕾爭相綻放,碧波中一群又一群的紅色的、黃色的、蘭白相間的金魚甩尾暢遊……
在校園中日益向上的青年學生們,又何尚不可比做這可愛的花兒和這暢遊的魚兒?孩子們是祖國未來的希望呀!
朱小莉在學校裡是一個很用功的女孩子。她單純天真,心地乾淨得像張白紙一樣。她出生在一個工人家庭,父母都是從舊社會的苦水中泡大的人,她和她父母一樣對黨對**都有著深厚的感恩深情和熱誠的愛。因此,當文化大革命運動爆發,從黨報上聞知有人要反黨、反**、*主義時,她就毫不遲疑地介入紅衛兵運動,僅管老師當時曾勸過她要慎重,可是,她像所有追求光明,崇尚真理,進取心極強的年青人一樣,她一旦被一種信仰所征服,任何人的規勸和阻擋都是無濟於事的。於是,她離開了學校離開了老師,撞進了社會的大門,接觸到了複雜的人生,在大革命的熔爐中鍛鍊。
現在,面臨著她的追問,他應該怎樣措詞呢?他對她的態度該作何選擇呢……
周明有些茫然了。
“周明,你為啥不回答了?”
“我沒有什麼可談。”他的回答是平靜的:“依我看,也用不著你們如此勞神費力……”
“胡說!”在她身邊當記錄的一個男青年跳了起來:“你抵賴!你不只是問題嚴重,而且……”
“而且是繼續犯罪!”在她身邊當助手的女同伴也站了起來:“你只有坦白才能有出路,繼續犯罪……”
“犯罪?犯罪?”周明冷冷在笑了兩聲:“我沒有罪,真正犯罪的是那些拉虎皮作大衣,包著自己去嚇唬別人的陰謀家、野心家!我一個心直口快的教師,這有什麼不好?請問,現在有的人指驢為馬,掩耳盜鈴,把水攪混,把成千上萬的純真可愛的青年捆上戰車,相互殘殺……”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