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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止錯愕地抬起頭,不知該怎麼回答。
劉子毓低眉斂眼,冷笑了聲:“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工部的左侍郎明瑟明大人,說不定還是他帶你出來的,是不是?嗯?”
柔止無法辯駁,只得垂首道:“是。”
劉子毓斜瞄她一眼,不再說什麼,微微勾動唇角,步履緩緩地繼續踱步行走。柔止無奈,只得恭恭敬敬尾隨在劉子毓身後,心中七上八下,好不著急。
自己走散了,這會兒明瑟和采薇他們還不定怎麼找她呢?而我又該找個什麼藉口才能,擺脫這冷面冷心的煞神爺呢?哎…
這時,伴著一陣滴水般輕盈的琵琶聲,有女子柔美婉轉的歌喉充斥於燈火如幻的繁華大街:
“一夜東風,枕邊吹散愁多少。數聲啼鳥,夢轉紗窗曉…”
劉子毓停住了腳步,忽然不走了,柔止目光好奇地看著他,一直殷勤跟在他身後的馮公公也走了過,“主子,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劉子毓朝馮公公揚了揚手,示意他別說話。
“乍見春初,數聲啼鳥,轉眼春將老,長亭道,天邊芳草,只有歸時好…”
歌聲清麗婉轉,柔情款款,就像一陣綿綿的微風吹進人的心坎裡。劉子毓聽著聽著,忽然輕輕抬起頭來。
只有歸時好…
只有歸時好…
漸漸地,劉子毓神情開始飄忽起來,他注視著潮水般湧動的人群,漫長的視野頃刻閃現出兩種久遠卻又清新的畫面:一種是女孩桃花般的紅唇折射在晶瑩的陽光下,另一種則是大片大片的櫻桃林和著女孩的笑聲飄揚在微風中。兩種畫面交替轉換,時分時合,漸漸地,他的唇角微微翹起,浮出一種別人從未見過的沉醉和溫柔。
柔止看得傻了,馮德譽小心地喚了一聲:“主子?”
劉子毓一愣,這才拉回心神,回頭笑問:“哦,德譽,你知道這首曲子的詞牌名是什麼嗎?”
馮德譽愣怔地搖了搖頭:“奴才不知。”
“你呢?”他又將柔和的目光挪向柔止。柔止又仔細凝聽了片刻,半晌,才輕輕地抬起頭道:“回主子,如果奴婢記得沒錯…這首曲子應該叫做‘點絳唇’。”
“是啊,點絳唇……”
劉子毓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柔止看著他那陰晴不定的表情,心中迷惑,只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時,三個人已經停在一座雕欄畫檻、氣派程亮的重簷坊樓前,馮公公抬頭望了望上面的匾額,回頭朝劉子毓低聲問道:“主子,還是這裡嗎?您現在就要進去嗎?”
劉子毓回過身掃了遠處攢動的人群一眼,這才冷笑道:“呵,德譽啊,告訴你說吧,不選擇這麼個好地方,那個人又怎麼回去向他們的主子交待呢?走吧,都說這‘北地的胭脂,南地的金粉’,這京都的鳳閣鸞樓也是出了名的好,如果今夜都不來這裡快活快活的話,那豈不是太叫她失望了!”說著,哈哈笑了兩聲,姿態翩翩地負手而去。
其實,早在當今皇帝即位之初,他就敕令整個京城建造倚紅、春風、暗香等十幾家名樓以容納各種歌舞官妓,以招攬天下商賈之用。而這些青樓裡的女子們,不論技藝還是相貌,都是一個塞一個的好。當然,名氣如此之大,若想要得到她們的眷顧,那可都不是普通人能預約到的!
剛一進入大堂,柔止一眼就瞧見了高高的樓臺上,一名穿著紅衣的絕豔女子正翹足坐於椅上,眼如秋波,膝上斜架著個四弦琵琶,纖指徐徐撥動琴絃,朱唇一啟一動,輕顰淺笑間,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看來,那曲《點絳唇》便是她唱的。
柔止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女子,忽然,世故的老鴇一眼瞅見了他們三人,急忙甩著絲帕蝴蝶兒似地迎了過來,“喲,劉公子,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喲,快進來坐,進來坐,劉公子,我給你說啊,自你走後,咱們香蘭姑娘可是一個客人也沒接過喲…”末了,又笑盈盈地回過頭朝樓上的女子揮著絲帕喊道:“喂,閨女兒,我說你別彈了,別彈了,快快快,瞧誰來了,趕緊好茶好點,下來好生伺候著。”
柔止大吃一驚,她萬萬想不到,眼前這權利窩中出身的堂堂皇子,未來的儲君,不但出宮逛窯子,而且還是這裡的常客!
就在震驚意外之時,那名彈琴唱曲兒的姑娘已經嫋嫋婷婷地下了樓,行至眾人面前的時候,劉子毓打量著她笑笑:“有些時日不見,香蘭姑娘真是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