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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總是記得給她娘倆留一些,換了點錢還時不時的給她買根小木人雪糕,半人高的大編織袋,大老遠的扛回來,那破破爛爛的衣服裡揣著一個小鐵盒,開啟後,小木人時常化的軟泥泥的,她便連糖水一起喝光,非常甜。
有一次撿來的不知誰扔掉的毛絨娃娃吳奶奶用洗衣粉洗了一遍又一遍,曬乾後遞給她。笑的一臉刀刻般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獻寶似的說:“娃娃啊,我送給你娃娃。”
除了父母,也只有吳奶奶叫過她乳名。
生病發燒媽媽還沒回來,吳奶奶急的團團轉,說不敢扎不敢給她扎,最後跑出去買了瓶白酒回來,用泛黃的棉花蘸著搓她手心腳心,後背,前胸,又給她蓋厚厚的被子捂汗……沒去過醫院的人想到的也只是這些。吳奶奶是懼怕醫院的人,沒錢就算病了也只是想些土法子對付著。
後來聽到一首歌,從此便深深記住了一句歌詞: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就好像專門寫給她和這位吳奶奶。
那時她們生活範圍很狹小,媽媽是工廠,家,菜市場,她則是是學校、吳奶奶的小黑屋和家,相對來說吳奶奶去的地方最多,大街小巷走了個遍。
已經學會面對現實,日子匆匆如水的過,加上吳奶奶,三個人燉一次肉,燒一條魚,包一頓餃子熱乎乎的坐在一起,一人一杯果汁飲料都覺得簡單的滿足。她們雖然過的艱辛,可是卻活的充滿希望。每晚睡前,她都會想象著將來的美好時光,她想盡快長大盡快賺錢,給媽媽和吳奶奶買大的漂亮的房子,買小轎車,買各種款式好看的衣服,還要帶她們去各地旅遊……因為有企盼,日子便也有動力。
然而,十二歲又是一個坎。
那年,終身難忘!
宏圖服裝廠,媽媽已經在裡面工作了三年,平平順順的三年後是一場衝擊命運的狂風暴雨,從此天翻地再覆。
突然的一天,沒有絲毫的預兆,警察將媽媽帶走,關押起來。
宏圖老闆張萬欽被媽媽捅了三剪刀,膀胱上有三個洞,左腎也受了重傷……事由,她媽偷竊,拒不承認,被翻出髒物後惱羞成怒動手傷人,人證物證都俱全。
她十二歲,六年級剛上完,才知道沒有媽媽在身邊她是多麼無助,無知,出了事就是個白痴!媽媽沒定罪前,她跑到看守所,求人讓她看一眼她媽媽,對戴著徽章帽子看起來正直的執法人員反覆說她媽媽是被冤枉的,搞錯了,一定搞錯了!可是沒人理她這茬,怎麼可能讓她看,有的也就是一些同情和可憐,當然還有鄙夷冷眼和不耐煩……家裡的那點積蓄根本不夠請律師,就算錢夠了,事實上也不會有律師肯來接案子,因為對方背景厲害。簡單的告訴她這個案子可能的判刑結果是三到十年!她聽後猶如晴天霹靂,雙腿發軟感覺要攤倒,愈發恐懼。見不到媽媽一眼,每分每秒都是恐懼,滿嘴的火泡,她覺得她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唯一陪著她的就只有吳奶奶。
她想到所有她能想到的,先是坐車回到大平縣,到爸爸曾經工作的地方,去找他平素交好的一位同事叔叔,那叔叔還去過她家裡吃過幾次飯。然而世上有一句話:人走茶涼,那叔叔不願意蹚渾水,藉口說最近要出差,她失望而回,又找她的班主任,因為她學習好,班主任一直對她青眼相加,她講了爸爸媽媽的故事,告訴班主任她爸爸是一位好軍人!她媽媽是一位很善良的軍□□子!想讓班主任帶她去縣政府,至少讓政府領導正式見見她這個孩子,引起領導們的重視,給事件一個調查實情的機會,可是不行!班主任只嘆了口氣說無能為力,給了她一百塊錢……她死死攥著這一百塊錢,欲哭已經無淚。
不能放棄,她覺著那時她在憋著最後一口氣,一旦鬆懈就聽天由命了。心急如焚之下她親自跑到了縣政府,打算先找領導看看,如果沒人管,她就扯出寫好了的橫幅,和吳奶奶站在門口伸冤!也許天意,偷溜上二樓,在一個辦公室門口,聽到兩個職員在談論媽媽的案子,其中最重要的一句:張萬欽老婆的親戚是縣副書記兼縣長劉政,正在施壓判刑結案!又小聲說著劉政接下來要去市裡任職的訊息……那一瞬間,她傻愣愣的站在那,想闖進去問個究竟,誰是劉政?什麼親戚?結案的結果是什麼?可潛意識好像綁住了她雙腳,告訴她不能莽撞,不能闖進去,她最終低著頭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縣政府。
明明陽光明媚,周圍鬱鬱蔥蔥,卻讓她感覺顫慄的哀傷,全世界彷彿都在嘲笑。草依然青翠,樹依然屹立,她的痛苦就在這明麗的景色下愈演愈烈,隨之心中膨脹起燃燒的,是巨大的無助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