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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氏已經有了七個多月身孕,腹中的孩子只差五六十天就要出來了,行動不便導致做任何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
夏令涴讓人壓了那小丫鬟去了一處最偏遠的小屋,每個大家族中總有這麼一兩處地方時不為人知的,而夏令涴也是這一日才知道天底下還有那麼黑暗的屋子。空蕩蕩的四壁都被煙給燻得烏七八黑,沒有天窗也沒有老鼠洞,除了一扇只容一人透過的小門,再也沒有其他出口。
丫鬟看起來只有十二歲大小,睜著一雙無畏的眼鏡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迷了路,無意中闖進了院子裡,她什麼都沒有瞧見。
夏令涴看著那明明心虛還要逞強的神情,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眼熟。她也是第一次遇到此類的事情,一時不知道如何辦,只能又跑去詢問孃親。鴛鴦倒是留了一個心眼,與聞先生對視一眼就擅自決定將那丫鬟給綁了起來塞了布條賭了嘴巴,再關上門派上兩個衷心的護衛守著,這才去了夏黎氏的屋子。
“丫鬟?可知是哪一房的?”
夏令涴左右看看,身邊的人卻都看著她。臉上一紅,嗔道:“我又不是老管家,哪裡知道會是哪一房的。娘,”她狗腿子的端起吉祥捧著的紅棗山藥燉烏雞送到夏黎氏的手邊,“難道孃親您就知道?”
夏黎氏不置可否的問:“可知曉為何我會將鴛鴦放置在你身邊?”
“因為鴛鴦姐姐聰明。”
周遭有人噗哧的笑,夏令涴無辜地道:“本就是嘛。還有吉祥姐姐最溫柔,聞先生最謀智,韓商姑姑最勇猛。”
韓商媳婦從旁邊打趣道:“姑娘倒是說說,我這僕婦哪裡勇猛了?”
夏令涴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道:“哦,大概是因為只有你一個人可以提著聞先生的脖子代替爹爹去見客。”眾人又笑。
夏黎氏吃了一勺子補品,這才對韓商媳婦道:“涴兒都這麼說了,那就由你去將我們這房最為憊懶的人給‘請’來吧。”
“憊懶之人?”夏令涴疑惑,“誰呀?我見過沒?”吉祥道:“見過,這屋裡的人都見過。”夏令涴不樂意了:“連我這稚齡中人都被趕鴨子上架的學管家了,其他姐姐姑姑們也都寅時就都起來忙活,居然還有人躲著發懶而不挨罰,真真讓人嫉妒。”
沒了一會子,韓商媳婦就真的提著一位精神爍爍的老爺子進來,夏令涴瞋目:“這不是福伯嘛,他老人家不是說今日由他下地種菜?”吉祥終於忍不住端著茶碗放在了她的手上,“這可不是平遙老屋,沒得菜地給福伯種的。甭問了,砍柴也輪不到他,倒茶掃地更加不是他老人家的活兒。”
韓商媳婦道:“我尋著他的時候,他老人家正與小偷兒耍著不願來。”
吉祥看夏令涴還要問,趕緊道:“姑娘你就別吱聲了,徒惹人看了笑話去。現在什麼都別問,看夫人如何說就知道了。”
屋子裡總算也安靜了下來。
夏黎氏左右環顧了一圈,也不先看福伯,倒是指了站得最遠的龍芽道:“你過來,給你家姑娘說說那丫鬟是那一屋子的,叫甚名誰。什麼時候進來府裡的,做些什麼,平日裡又與哪些個人走得近。”
夏令涴插嘴道:“龍芽又沒見著那人,她怎麼會知曉。”這話急得一旁的鴛鴦直跺腳。
龍芽先是對著夏黎氏與夏令涴恭身行了禮,才小聲道:“那位姐姐是老爺的妾室柳氏屋裡的貼身丫鬟,外人都叫她梅子姐姐。於去年五月令婩小姐出嫁之前,大房太太添置丫鬟的時候一起進來再被柳氏給要了去。每日裡只在柳氏屋子裡伺候,若說與什麼人走得近也不至於,因為她與府裡任何人都相處甚好。小姐們愛她聽話,看見了就可以隨意叫來使喚;我們姊妹們愛她勤快,只要她得閒讓她幫個忙的也願意;護衛看門的也都願意與她逗笑,就連福伯偶爾也都愛與她嘮嗑嘮嗑。為人很是爽朗,輕易不得罪人。”
“呵呵呵,小丫頭就是愛打趣我這老頭子。”福伯摸著灰白的鬍子笑道,“你說得都對,可就一樣不對。我與她嘮嗑那是為了試探她的底細,她與我嘮嗑那也是為了套這屋子裡七七八八的事兒。”
夏令涴倏地猛抽一口氣。轉頭瞧去,屋裡居然每個人都面色平靜,獨獨她一人大驚小怪,可見這事兒又只有她一人不知。她問:“一個丫鬟都打聽了什麼?”
“多著了。”福伯道,“老爺喜歡什麼物事,平日裡去了哪裡,一個月中有幾日是宿在夫人屋子,有幾日是在書房。還有夫人最喜歡哪個丫頭,可曾見過什麼陌生男子,可有賞賜些什麼東西給什麼人,愛喝什麼茶看什麼書賞什麼花等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