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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只當你多羞澀害怕呢,卻原來是躲在管家身後偷偷瞧我。”
她被我這麼一說,亦忍不住笑了出來,由著那溫熱的水滴慢慢滑落,也沒有抬手去擦,笑道:“奴婢是個信命的人。那時老管家見奴婢呆呆愣愣不知道行禮,推了奴婢一把,奴婢一不留神就摔在了地上。當時旁邊站著的其她人都忍不住笑話奴婢,奴婢也灰心地緊,只想著我這麼笨,小姐是斷不會瞧上我的,沒想到……”她微微地揚起了臉,眼底眉梢盡是笑意,然而我卻望得分明,那笑意,觸不及眼底。“小姐卻滑下了椅子過來扶起了我,奴婢到現在都記得那一刻,小姐站在奴婢身前,伸出手,就是這隻手——”微微猶疑後,伸手輕輕握了握我隨手擱在浴桶簷上的手掌,柔軟的眸光對上我的,她笑得赧然,“把奴婢扶了起來,告訴奴婢,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
我闔了雙眼微微嘆氣,將被她握住的手掌抽了出來,扶在浴桶簷上微一使力站了起來,抬腿便跨出浴桶。繡夜忙站起身取過搭在屏風上的夜披為我裹上,而後扶了我趿拉了繡鞋走到梳妝檯前坐下,又轉身去將她帶來的那個小包裹開啟,取出一塊約莫兩臂長,一臂寬的繡品出來,雙手托住捧到了我面前,低低笑道:“小姐您瞧,奴婢答允了要送您的百子千孫圖,奴婢當真是繡好了,是奴婢一個人繡的。”
我仔細望著她手中託著的那塊繡品,針腳極細,當真是下了功夫的。目光漸次下落,卻見那右角鵝黃色的一處流蘇上竟沾染了一絲紅痕,已然色呈深紅,瞧去分明是血跡。那幾處針腳也不似先前流暢,我心頭一窒,猛轉回身背對著她,只在鏡中細細地望了她一眼,再忍不住正色道:“繡夜,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此次來見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但說無妨!”
繡夜身子一震,似乎是強行忍了很久的情緒終於崩塌,再再也撐持不住,膝頭一軟便跪了下去。“小姐,奴婢……奴婢求您救救漠歌罷!”
我心頭登時冷涼,緊了緊身上的夜披霍然起身怔怔瞪著她,“我還當你是終於想起我這個小姐了,特意來看我的,原來卻是為了你那叛臣賊子的夫君來作說客!繡夜,我平素待你不薄,如今竟連你也是如此待我的麼?”
繡夜被我如此一說,登時淚流滿面,啼泣不已。“小姐……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是奴婢辜負了……辜負了小姐的心意!”
我見她淚落如斷線真珠,一時心煩意亂,又想起當初是我執意將她許給了漠歌,更是一陣心亂如麻。微一跺腳,我只嗔道:“你先起來!”
繡夜怔怔跪了片刻,忽而慢慢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白宣來,顫抖著抵到我手中,“小姐……”
我見她神情悽淡無比,忍不住伸手接了過來,口中只道:“這是什麼?”信手抖落開來,然而話音甫落,我便驚得一下子跌坐回錦凳上,呆呆瞪著面前那張薄薄的宣紙。
已然微微有些磨損的字跡,卻瞧得無比分明。這……這不是我初時來到漠國,路途心傷難熬信手所塗的麼?為什麼?為什麼會在繡夜那裡?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我怔怔得瞪大了雙眼盯著那張宣紙,幾乎將那薄薄的一張灼出一個個的傷口來。耳畔只聽到繡夜斷續說著:“這是那年……那年小姐親手寫的,小姐寫完就揉了丟了,卻不想……不想漠歌悄悄撿去藏了起來,藏了這麼久……這麼久……”
“繡夜,你糊塗了!”我總算是尋回了一絲兒的理智,聞言重重斥道,按著那宣紙的手只是一抖,差點便將它揉破。“漠歌是你的夫君!”
“是啊,漠歌是奴婢的夫君……”繡夜慘然一笑,突然將衣袖輕輕地挽了上去,一直挽到幾近肩下,我詫異於她的舉動,然而眸光無意中掠過她茭白的手臂,登時見到其上一點殷紅清晰地灼人眼窩,我心頭猝然一驚。“繡夜,你——”
怎麼回事?繡夜與漠歌成婚幾近一年,為何她手臂上那一點殷紅至今仍存?難道,她仍是處子之身?!
繡夜緩緩得垂下了手臂,垂首伏在了地磚上,叩了一叩。“漠歌他一心一意都只是想著小姐一人,真的是一心一意……”她輕輕抽泣了一聲,抬頭望我。“難道為了這個緣故,小姐也不能開口向王爺求情,饒他一死麼?”
我一顆心疾厲跳動著,幾乎便要躍出胸腔而去,聞言生生驚地打了個冷戰,幾乎是立刻俯身去將那張宣紙揉成一團丟在一邊。呆立了片刻猶然不安,又將它撿了起來湊近一旁鎏金燭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