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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紅燭上親眼見它燃了起來,而後一鬆手怔怔得望著它飄飄落地,碎成片片飛灰。
“牝雞無晨,後宮不可干政。”我幾乎是顫抖著說出這句話,看也不能再看繡夜一眼,轉身便繞到屏風後。“王爺英明,只罪罪人,不罪無辜,今日之行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你……即刻出宮!”
三日後,拓跋安與漠歌均被拓跋朔親自下令處死。至此,漠國政亂徹底平定,拓跋朔待著我尤其溫柔體貼,再再強調該是接了恪兒回來的時候了。
七日後,拓跋朔自立為帝,是為漠國建國以來第三帝,年號旌德,我為後,封號婧頤,是年,大赦天下。
婧頤。我知道這是拓跋朔在用他的方式安撫寬慰於我,我的婧兒,我的母親。她們是我生命中不可磨滅的兩個刻印,我將永生地記住她們。
一月之後,恪兒由著允禎親自帶領數千御林護衛送到雁門關外,拓跋朔與我親去迎接。再次將恪兒抱入懷中時,我心中大慟,登時落下淚來。允禎將恪兒照顧得很好,數月未見,恪兒明顯又長大不少,一張小臉紅紅潤潤,雙目澄靜如深秋幽潭。拓跋朔與允禎訂下互不侵犯盟國條約,與楚朝也正式成為友邦,我知道,他是為了我,為了恪兒的情分。
是夜拓跋朔備下晚宴,與允禎同飲。席間我見允禎數次起身逗弄恪兒,驀地想起了酹月,因笑問道:“皇兄千挑萬選,字字珠璣,如今可定下酹月的閨名了?”
拓跋朔聞言插口道:“酹月?”
我微微一笑,附在他耳畔輕聲道:“是皇兄的女兒,長得很是精靈可人呢。”
拓跋朔笑了笑,抬手便在我頰上輕輕一捏,卻很是擔憂我會因此而想到失去的婧兒,仔細凝望了我片刻似要找到我眼中或有的憂傷情緒。我側眼睨了允禎一眼,微微有些尷尬,忙正身坐好,由著他悄悄在案下緊了緊我的手掌:“宓兒不可太過憂傷。”
我微不可見地點一點頭,只聽允禎笑道:“尚未。不若便請宓兒賜名?”
我一怔,極快睨了拓跋朔一眼,見他只是仰首飲酒,面上容色淡定並無不快,方才笑應道:“皇兄如此可是耍賴。”
“怎麼說?”允禎訝然一笑。
我沉吟道:“酹月的小字便是宓兒擬的,哪有閨名也讓宓兒代勞的道理,皇兄這父皇當得可太也躲懶了。”
允禎輕輕一笑,仰首飲盡了一杯清酒,方笑道:“就當是宓兒送給蓁蓁的百日之禮?”
話已至此,我也不再好推脫了,看了看拓跋朔,卻見他一臉笑意望我,“宓兒就別再推辭了。”
我只得應了。側首沉吟了片刻,想起允禎昔日所說希望酹月的閨名也與小字蓁蓁同音,我望一望允禎,又看一眼拓跋朔,就見他二人正舉杯隔空虛幹了一杯,我心頭一動。“不若便擬一箴字,皇兄以為如何?”
“哪個箴?”允禎挑眉相詢。
拓跋朔亦是以眼神相詢,我莞爾一笑。“為紀念今日兩位帝主明君訂下這造福後世的盟約,言出如箴,斷無悔改。”我說著目光先是自允禎面上掠一掠,而後便軟軟望向了拓跋朔。“臣妾斗膽……”
允禎豁然開朗,垂眸沉吟了片刻,擊節讚道:“好,言出如箴,承宓兒美意,就叫箴兒。”
拓跋朔淡淡一笑,忽而向允禎道:“既已交好,不若今日便再訂一約,錦上添花,如何?”
我心頭突突一跳,倏然側首望向拓跋朔,卻見他含笑望著允禎,手指卻是輕輕一握我懷中恪兒的小手。允禎面色微微一變,倉促飲了一小口清酒,方才淡淡笑道:“確是好意,只是酹月如今還小,此事容後再議罷?”他說著又笑望我一眼。
我聽得拓跋朔竟突起結兒女之姻的心思,也是微微吃了一驚,雖然心中並不覺得此事有何不妥,但不知為何總有些隱隱約約的抗拒。聽到允禎拒絕我竟是心底一鬆,轉身便為拓跋朔滿上了一杯水酒,笑道:“皇上可也真是心急,恪兒可還不足一歲呢,哪兒有你這樣心急的父皇呢?”
拓跋朔伸手接了酒盞在手,淺淺抿了一口,聞言也不再多說。
翌日,拓跋朔便帶著我與恪兒歸返天水,與允禎於雁門關作別,分道揚鑣。一路之上他抱著恪兒幾乎不忍離手,當真是無比疼愛,我靜靜望著窗外如青翡的一角蒼穹,心底一處寧和緩緩蔓延。十五及笄而許婚,迄今而止已是兩年光陰飛渡,生、病、愛、別離、怨憎會,人生而八苦,我已嘗其五。短短兩年的時間我彷彿卻已歷盡一世,然而此刻望著身邊靜和微笑的夫君,呢喃學語的稚子,我知道,屬於我的人生,才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