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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過臉去,聲音低如蚊蚋,“……守宮砂。”
“作什麼用處?”他更形好奇,竟重重在我臂上親了一親,“猩紅一點,倒很是好看。”
我只覺連耳根亦燙熱不已,“在楚朝,未出閣的女子人人臂上都要點上這守宮砂,以示貞潔。”
他訝然挑眉,似乎很是不解,“點上這猩紅一小點,便能表示貞潔?”
“當然。”我認真道,“你可不要小瞧這守宮砂,女子自幼點在臂上,水洗不消。但若女子一旦嫁為人婦,行過夫妻之禮,這守宮砂便會立時消失。你、你做什麼——”
我認真的模樣令他眼中的笑意幾乎溢了出來,溫軟地在我身上流淌,枉我不顧羞赧與他解釋這守宮砂的緣由,他卻在我說話的時候將裹住我的身子的外衣扯開扔在一邊,轉而將我輕放了上去,令我霎時梗住了呼吸。他邪肆一笑,“行夫妻之禮啊!”
皎潔而幽暗的月光下,從未展於人前的處子之身膩白如玉,氤氳著曖昧的潮紅。我心頭竊竊,迎上他滿眼繾綣情潮,四目相對的剎那,來不及蜷縮閃躲,他堅硬的身軀已然輕覆了上來,俯首在我頸間輕齧。青澀的身軀登時被撩撥起陣陣顫意,灼熱漸次攀升,只覺仿如春日那放飛的紙鳶般在天空中載沉載浮,無法言喻的歡愉伴隨著緊張、迷惑一點點將我沒頂。終於最後的抵抗也被他輕易打破,虛張的十指驀地收縮,幾乎抓破了身下衣衫。我氣息急促,口乾舌燥,重重蹙眉的同時,再忍不住自喉頭逸出一聲嗚咽。
他停下了動作,再次覆下溫暖的唇畔溫柔安撫我無言而粗糙的疼痛。他的汗珠瑟瑟滴落在我心口,在急促的喘息下緩緩順流到我頸間,他深深望我,眸子裡漾著春水般的溫柔。最初的疼痛漸次平和,我顫抖著探出手臂,主動環抱住他,他身子一震,欣然呢喃:“宓兒……”
我靜靜闔眼,月光皎皎,嫣色無邊,繾綣情意,再無需更多言語。
第十六章 始是新承恩澤時(下)
醒來時已是紅日高掛。
身上蓋著的是他的衣服,周遭鼻端充盈著的均是他的氣息。身體的痠疼已然提醒我昨夜發生了什麼,及至坐起身,一眼望到身下衣服上那抹猩紅,真真令我甫一醒來,便鬧了個面紅耳赤。
腳步聲緩緩近了,一抬眼,他已立在身前。“醒了?”他笑意昂然,望住我羞赧不堪的模樣,忍不住略帶一絲揶揄,“書中說美婦晚妝初卸最是動人心腸,本王倒覺得,美人晨起尚未著妝之時,最是令人心動。”
我不理會他,只繃著臉緊緊攏住衣服,“王爺,臣妾要起身了。”
他卻不管我冷臉相對,徑直在我身側坐下,伸手便攏住我一綹長髮,笑道:“宿夕不梳頭,絲髮垂兩肩。婉轉郎身上,何處不可憐!”
腦中登時轟的一聲,我哀哀望向他促狹的笑意,幾乎恨不得立時憑空消失,一時情動竟使出了小兒女姿態,伸手握拳便捶落他肩膀,語音嬌軟如空谷鶯啼:“王爺真真要羞殺臣妾才甘心麼!”
他笑意更是盎然,我實在無法與他面對,彆扭地轉開臉去。這一瞥眼,登時看到我茭白的右臂上,那點猩紅果然消失不見。我心下微動,不由怔忡著停下了動作。
“別看了,已經不見了。”他看出我心中所想,湊近前來笑道,正要再玩笑幾句,不防外頭一聲低喚,聲音老邁然而底氣深沉實足:
“王爺,時候不早,還是早些回府罷。”
我心下大驚,顧不得羞赧,訝然望向他,“洞外何人?”
他亦肅了顏色,溫言道:“王府一名幕僚。”見我點頭,他又道,“宓兒快些著裝,等送你安然回府,尚有大事計較。”
他說著便略略背過了身子,我感於他體貼,亦儘快著裝完畢,隨著他步出洞外。一名老者立時迎上前來,衝拓跋朔行了一禮。抬眼望向我時,他目光深沉而不可估量,令我心下暗動,然而來不及細看,他已微微彎下腰去,亦行了一禮:“老可見過王妃。”
“先生不必多禮。”我憐他年邁,又是讀書之人,忙雙手託他起身。
他眯眼看我,目色中頗有讚許之意,半晌轉向拓跋朔道:“王爺好福氣,王妃恭肅有度,臨此大變亦能如此動靜得宜,果然女中翹楚。”
我不禁微微赧然,“先生謬讚。”
拓跋朔卻大笑不已,“先生一貫好口採,不過今日本王聽著尤其歡喜,如何賞你呢?”他揉著眉頭,似乎很是苦惱,忽而目中一亮,擊掌道:“有了!便賜你與本王、王妃同乘一車罷。先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