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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突然響起的男聲令我驚地幾乎梗住了氣息,猛睜開眼,卻見一張熟悉的臉龐近在咫尺。見我目瞪口呆,他笑道:“若驚動了外頭的侍衛,本王便真要留下陪你了。”
淚水登時盈睫,我哽咽不已,“你……拓跋朔,真的是你……”
他丟下手中那串鑰匙,在我身前蹲下,用力攬住了我兩肩,目光炯炯,沉聲道:“宓兒,是我。”
再抑制不住淚水滾滾而下,灼痛了頰上傷口。我訥訥而不能言,不顧羞赧一把抓住他手,熱切而真實的溫暖登時自掌心蔓延開來。他目光在我身上流轉,最終定格在我頰上傷處,目色瞬間冷凝,“怎麼回事?!”
我忙雙手捂住臉龐,流淚道:“別、別看!”
他卻一把扯開我手去,使力扶正我不斷扭轉的臉頰,鎮聲道:“宓兒、宓兒你聽我說!本王一定遍尋名醫為你醫好面上傷口,你莫要傷心!”
我淚眼朦朧,啞聲道:“若是再也醫不好呢?或者即便醫好也要留下疤痕呢?我……我……”
“那又如何?”他挑眉,目光溫暖令我莫名心安,“本王見你第一面,你便是滿身傷痕,何差多這一道。”見我赧然轉身,他伸手輕撫我頰上傷口,嗓音竟微微喑啞:“容貌美醜,百年後都不過是皮下白骨,本王眼中的宓兒,何曾如此落俗!”
我怔然抬頭,淚珠懸在睫毛上,將落未落,此種情態登時令他目中憐意大盛,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溫言道:“可能行走?”
我點頭,隨之站起身,裙裾拂過處,已令他看清了適才信手所劃。面上一紅,我不覺訥訥,只聽他笑道:“看來,本王未曾令宓兒失望。”
我這才心神稍定,軟軟道:“臣妾被劫來此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唯一所念,便是王爺何時來救臣妾於危難,未曾想王爺果真深入虎口,臣妾歡喜之餘,卻也不禁惶恐。”
我一番言語令他眼中笑意更盛,“適才不是稱本王拓跋朔?怎地此刻又拘泥了!”
我正色道:“適才臣妾心中慌亂,言語失度,還請王爺恕罪。”
他見我神態嚴肅,卻也不便再說什麼,便牽住我手,低聲道:“無妨。你且噤聲,一切等回王府後再行計較。”
我點頭,便隨他往出行去。一路上皆是躺倒的侍衛屍體,均被脫去了外衣,我心中已然明瞭他的計劃。行到大牢門口處,暗處立著的一隊侍衛打扮的人登時擁上前來,其中一個很是眼熟,我正要開口,不防他已是切切喚道:“公——啊不,王妃!”
“漠歌!”於危難處得見故人,我亦心下歡喜,忍不住低呼道。拓跋朔遞過一套侍衛服侍於我,令我穿上,那衣服於我身材而言卻是極大,很不合身,然而情急之下只能從權,我將長髮收攏在頭頂,勉強戴上皮帽,穿好衣服,便混在一行人中緩緩向後門處行去。
一路之上遇到幾隊巡邏侍衛,全讓拓跋朔給敷衍了過去,我來北國已然一月有餘,對此間話語亦懂得一二,聽得拓跋朔假冒侍衛與其他巡邏侍衛閒聊套近乎的話語,不由心中暗暗好笑。眼看便要走到後門處,不防前方又繞出一隊侍衛,正正與我們碰上,本想依樣畫葫蘆照舊敷衍過去,未料那隊長卻頗是難纏,眨巴著雙眼狐疑地對拓跋朔道:“三更半夜,你們這是要去哪裡?”拓跋朔尚未開口,那隊長身後侍衛手中火光一晃,已然照亮了他身前數人臉孔,他面色一變,一手已然按在腰間刀柄上,沉聲道:“你好面生,你是哪個營的?”
他口中問著話,已然示意手下將我們包抄了起來,火光晃眼,我無意中一扭頭,原本便嫌寬大的帽子登時滑落,披散了滿頭青絲。所有人面色都驀然劇變,我更是驚地心跳漏了一拍,拓跋朔卻不慌不忙,一把牽住我轉而對那隊長幽幽一笑,“驍騎營的。”
那隊長尚未反應過來,頃刻間已讓拓跋朔手起刀落取了項上人頭。熱燙的鮮血登時濺灑了我一身,我來不及驚撥出聲,已覺腰間一緊,腳下一浮,人已被拓跋朔半抱著衝出重圍去。漠歌與其他同來的親兵將我與拓跋朔圍在中間,邊衝殺邊護著我倆向後門衝去,一時間刀光劍影閃爍不定,刀劍碰撞之聲、喊打喊殺喊抓刺客之聲以及刀劍沒入血肉中的悶悶聲不絕於耳,令我心下煩亂沉重不已。眼看已出了後門口,拓跋朔將我放上馬,自己隨即跨上,隨行眾人也皆上了備好的馬匹,我正要鬆一口氣,卻驚見兩旁大片火光蜂擁而至,卻是兩隊弓箭兵循聲趕了來,領隊的一聲令下:“放箭!”箭矢便如落雨般颼颼襲來。
一支箭矢赫然自我鬢邊擦過,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