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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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拿槍拉膛,因為那邊雷子楓瘋狂地喊著:阿福,端掉機槍手!端掉機槍手!然而子彈偏了,連著兩槍都打偏了。機槍手似乎是發現了子彈來的方向,加大了火力掃射,子彈擦著耳邊飛過,無法預料下一刻的生死。
“書華!”殷紅滾燙的液體淌到我手上,像琥珀,我第一次覺得血腥味如此刺鼻刺心。四目相對,我從那雙眼睛裡看見了前世。喊出那久違的名字,衝過去扶穩他站不太穩的身體,藉著他的手從他的瞄準鏡對準了炮樓上的機槍,在雷子楓第三聲呼喊時扣下扳機,槍林彈雨瞬間停止。
身後傳來汽車聲,是朱半山帶著大隊人馬向這邊過來,看一眼昨天今天在腦海裡震盪,一陣眩暈便沒了知覺,耳邊最後聽得有人在喊:“雷爺,敵人的援兵到了。”
臉上火辣辣地疼,生生將我弄醒。睜開眼,才發覺我被拖著踉踉蹌蹌地在樹林裡逃亡,身後的路上是一行血跡。臉被樹枝劃開,很疼。
“書華,書華!”我拉住他,“你的傷。”
“放手!”他想厲聲地說話,但聲音卻透著虛弱,“滾!”
“書華,你別這樣。”我不顧他再次要推開我,緊緊抱住他,哀求道,心如刀割,全身顫抖,不能自已,“你先把傷口處理了行不行?”
他沒再說話,閉著眼,轉過頭去不看我。我忍著腦袋的脹痛,開始替他處理傷口,血肉模糊的肩頭顯然不只有新傷,我想到那□□玲瓏開的那槍,原來那地上的血是他的。他不是失憶,他根本就記得我的,不然那一槍我怎樣都會斃命的,可他又早說了再見我就絕不留情。
“書華……”我頭疼得厲害,記憶並沒有全部恢復,只有那個夜晚的畫面在眼前顛倒,時刻提醒我和他之間為何有那些憤怒。一切都和酒井幸子出現的那晚有關,我喊他一聲,想要解釋。
“我不是。”他簡短地打斷我,冷冷地要抽開身子。
“不!你全都記得的,你只是不想去想。”我幾乎用盡所有力氣拉住他,“你聽我解釋,那天不是我,真得不是我。”
“可我親眼看見的你!”懷裡的人眼神變得鋒利,似刀。
“那個女人就是酒井幸子,你知道的,日本特高課的酒井幸子!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接受不了天底下居然會有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頂著我的名字血洗了整個狙擊隊,幾乎是瘋了一般朝他重複這句話,“她就是衝這點才找上我們的!她就是衝這點才找上我們的!”
“特高課?”他臉上閃出不可思議,隨即又淡了下去,“現在說這些都不重要了。”
“書華。”我感到心底透上來的涼氣。不記得的時候是生不如死;記得之後,生不如死連理由都那麼清晰。
“離開這裡!”他站了起來,命令道。拿過他的那把用厚厚的皮草包裹著的M1903,我認得出來,那還是漠北的皮草,我親手替他包上的。
“不!”我攔住,“我不走!”
“我發過誓再見你就開槍。”他頓了頓,把槍換到手上,槍口對準了我。
“那你那天怎麼不打死我,反倒要把我藏起來?”我頭疼得厲害,直直將眉心抵住他的槍口,“反正我現在犯病起來生不如死,你一顆子彈讓我清靜罷了!”
“什麼病?”他語氣裡有了急切。
“我不知道。”眼前是阿爾卑斯山的婚禮,漠北狙擊隊的生活,酒井出現的晚上、他滿天怒氣的責問……疼痛、北海道清酒、醫生、藥劑、監獄、酷刑……記憶呈碎片狀,不安分地自行尋找著它們之間的聯絡,深深鉸痛大腦,“你別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慧雲……”槍放下了,他終於讓我把酸脹欲裂的腦袋埋進他懷裡。我聽他低低說道,“你不能在這兒待下去。”
“為什麼?”我不解,死死抱著他,彷彿一放手又會是一世,“我已經打死酒井幸子了,你如果還不信,可以去查,日本特高課已經公開這個訊息了!”
“我信你有什麼用?”大手撫過我的頭髮,一如往昔,“八路的紀律……”
“你不也留下來麼?”我不忍心讓他回想那場浩劫,卻無法不求他留下我。
“那是在狐牙峰,現在不一樣了。”他輕嘆一聲。
“你再把我藏起來吧。”我忽然想到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一臉期待地看向他,“藏哪兒都行,我一定不逃跑。”
“石頭藏不住事。”他煩悶地低下頭,“上次已經……”
“那你告訴我,我還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