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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菱便將手指一併,道,“這樣的事情,我怎敢亂說!你沒瞧見,連王公子來,太太都熱情了許多,從前秦王兩家並稱臨安雙甲,如今咱們卻是及不上王家了。”
如蔓想起初進府時,闔府興盛的情狀,現下想來,倒真真是冷清了許多。
繡舍裡十分安靜,並沒見秦婉蓉,唯有沈冰先到了,已拿了棚子繡花,見她們來了,便熱情招呼,三人圍了圓桌坐下,聚在一處,少不得敘話幾番。
鄭秀娘今日出的題目,卻是繡一副冬錦,並不規定實物,只教她們繡出各自眼中最美的冬日景觀來。
如蔓想著方才的事情,不覺出神,直到秦雨菱將她推了,才拿起繡布引線。
待過了兩個時辰,大約到了晚膳時分,幾人便繡好了,沈冰繡了雪松映日,秦雨菱繡的是白雪紅梅。
唯有如蔓靜靜端了繡布,鄭秀娘走過去探身一瞧,卻見雪白的繡布上只綴了幾點烏色,仔細瞧了,才能分辨出,竟是三隻展翅的候鳥兒。
秦雨菱不解,問她因由,如蔓將畫布攬在懷裡頭,淺淺笑了,道,“冬日裡最美的景色,便是望著那打南邊兒飛來的東鳥,瞧見它們,便知暖春將至,就有了盼頭,盼那春暖花開之時。”
這一番話說出了,在場幾人皆是一時無言,此時窗外的高枝上恰掠過一隻雛鳥,三人齊齊望著外頭,仍是鄭秀娘溫婉道,“五小姐雖是年歲兒輕,可這份志向端的教人歎服。”
“不過是繡不出好看的,拿這粗鄙的糊弄罷了,還望繡娘和姐姐們莫要笑我才是。”如蔓正說著,便見冬雪趕來,說是太太在錦瓊閣設宴,趁著大家都在,好久不曾一處聚了,定要好生熱鬧一番才是。
豈知熱鬧不過是幌子,招待王行之才是裡子了。眾人雖不明說,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這二小姐想來應是會嫁入王家,喜結連理的。
兩家老人亦是早已默許,才貌年齡皆是相配,加之自幼相識,可算得青梅竹馬,這樣的姻緣,自是皆大歡喜。
那王行之此次前來,亦是十分有心,獨送了那秦婉蓉一份厚禮,親自抬到太太屋裡頭的,可正合了她的心意。
秦雨菱要回房換件衣裳,那沈冰便陪她去了,如蔓想著天色不早,莫要耽擱了時辰,遂並沒折返回去,徑直往那正苑裡去了。
一路上家丁往來,比平素熱鬧了許多,紅玉攜了幾名小丫頭迎面過來,遂衝如蔓見了禮,笑著道,“三公子已經往花廳去了,小姐好走。”
如蔓瞭然,半是頑笑道,“姑娘對三哥哥如此悉心照料,真真教人眼紅。”
紅玉臉頰飛了抹紅暈,道,“原是三公子房裡的人手不足,太太將我調配過去了的。”
如蔓將帕子掩了嘴輕笑,道,“終究沒負了你一片苦心。”
“仍要謝謝小姐幾番相助,紅玉自不敢忘。”紅玉素來性子直,這話說的情切,倒是真心。
辭了紅玉,如蔓遠遠地瞧見錦瓊閣東邊的花廳外站了一人,隻立在樹叢裡,似是望著甚麼,並不曾進去,風吹素衫,顯得幾分落寞。
待到走近了,如蔓方才看清,竟是秦少芳一身兒錦緞長襟,獨立風中。
他微微出神,並沒發覺有人過來,如蔓順著他的目光瞧去,不由地亦是一愣。
梅花兒叢環繞著花廳,廳中卻是一男一女,一坐一立。
秦婉蓉半身兒藕絲琵琶短襟,下配一條眠月百褶裙,青絲半綰,側身半靠在木柱上,打這個角度瞧去,竟是平添了十二分的靜美。
站著的公子一回頭,不是那王行之又是誰?
他仍是笑吟吟地,秦婉蓉不時抬頭同他說些甚麼,隨意撥弄著腰間的梅花絡子,是如蔓從未見過的溫婉。
見三人如此情狀,如蔓心下已然明瞭,沒再往前,徑直退了回去。
秦少芳似是回過了神兒,就見如蔓纖腰嫋娜,腳步細快地往回走,便知她已是盡數知曉,忙地追過去喚她。
不知為何,如蔓竟是心底隱隱濯濯,也說不箇中滋味,雖是聽到秦少芳叫她,卻不願應下,反而小跑了起來,再不願呆在此地了。
“怎地見我在,就跑得遠遠兒的?”秦少芳已堵在如蔓身前,半是頑笑,眸子裡全無方才的寂寥,又是溫潤一片。
可此時此刻,如蔓厭極了他的偽飾,從來都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忽遠忽近。
她低頭不語,繞過他繼續往前走去,秦少芳在後頭補了句兒,“難得二妹同行之親近,你且教旁人晚些過來,先莫擾了他們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