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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頓:“人力已經窮盡,何況藥石之力,病本不治,單單鎮咳,也只是飲鴆止渴,徒增憂患而已。”
“就是說要等死了?”我的聲音又有點大了,頭有點暈,我敲敲腦門,“告訴我,還有多長時間?”
楊太醫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多則三五日,少則……就在一日之內。”
我把手從額頭上放下來,身體似乎在止不住地發抖,我抬手指了指門:“你可以滾了。”
楊太醫沒有說話,躬身行了一禮,提著藥箱走了出去。
夜已經深了,臘月的寒風從洞開的屋門外吹了進來,軒峻得近乎空曠的養心殿裡燭影搖晃。隔著一層門板,暖閣裡蕭煥的輕咳聲隱隱約約,一會兒有了,一會兒又像沒有了。
我把手放在橡木門上,冷氣絲絲從外面透進來,再慢慢地滲到心裡。我慢慢蹲下,把頭埋在臂彎裡,埋到大腿裡,眼睛和喉嚨都是乾的,澀澀發疼,有被灼燒的味道。
“我說你……”有隻溫熱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猛地甩開他:“你滾,你們都滾,你們一個個天天都盼著他死,現在他真的要死了,都高興了,舒服了,稱心了?都滾!”
“我說你,”那個聲音笑了起來,“髮簪掉了,你顧不得儀容,我可不想看人披頭散髮好像女鬼一般。”
蕭千清的聲音依舊優雅,銀鈴一樣。
我鎮定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抬起頭,看到他手裡真的拿了一支銀簪,可能是我剛剛拍頭的時候不小心拍掉的。
我接過髮簪,道了聲謝,重新把髮髻挽好,拍拍裙子上的灰塵站起來。
蕭千清慢慢踱到殿內的御案前,伸指隔著桌上的刻絲黃龍桌布叩了叩桌面,搖了搖頭:“不過是張花梨木桌,材質只能算中等。”他轉過頭來挑起嘴角笑了,淺黛的眼眸在燭火下光亮迷離,“我衣服髒了,你找身衣服給我換,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心想我怎麼敢不聽你吩咐,瞥了他一眼:“跟我來吧,快點,要不待會兒蕭大哥叫我我聽不到怎麼辦。”
蕭千清點頭,一時間竟然乖巧聽話得像個孩子,跟著我快步走來。
養心殿偏廂裡有間小室專門存放蕭煥日常穿著的服飾,天氣不好,屋裡昏暗,我點了支蠟燭進去找衣服給蕭千清替換。
蕭煥喜歡青色,因此他日常的便服大部分都很素淡簡單,蕭千清高矮胖瘦和蕭煥差不了多少,很多衣服他都能穿,但我挑來挑去,怎麼也不願意把蕭煥喜歡的衣服拿給蕭千清,最後就抓起一件他飲宴時穿過的絳紗五龍盤領窄袖袍遞給蕭千清:“把沾血的衣服換下來吧。”
一瞬間蕭千清的臉色竟然很不好:“你居然拿這麼豔俗的衣服給我?”
“你不是想做皇帝嗎?這不是龍袍?提前讓你過過癮,不好麼?”我淡淡地看他。
蕭千清哼了一聲,擺擺手:“我寧願穿這件髒的。”他說著,忽然看著我笑了笑,“你認不認識羅冼血?”
“你知道冼血?”我有些奇怪他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隨口問,畢竟三生堂羅冼血的名頭,在江湖上可以算是無人不知。
“三尺無華,三生冼血,無金不出,無殺不回,真是好劍法。”蕭千清輕笑著,“我殺他的時候,可是費了一番工夫的。”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笑顏,那一顰一笑,宛若從畫中走出來,即便在暗影裡也絲毫不損顏色,我低聲重複了一句:“冼血是你殺的?”
蕭千清坦然點頭:“是啊,那個羅冼血,臨死前還握著一個白玉扇墜呢,那是你送他的吧?上面刻著你的名字呢。”
我吸了一口氣,腦中還殘存著一絲冷靜:“冼血是被風遠江的人殺死的。”
“是啊,”蕭千清隨口說著,語氣輕淡,“風遠江那個人不喜歡自己動手,他手下又沒有人能殺得了羅冼血,所以我就去替他殺了羅冼血。再後來凌府的大公子想要殺了風遠江,但他自己沒那個本事,手下也沒有人能殺得了風遠江,所以我就替他殺了風遠江,再接著咱們的皇帝陛下,我的這位皇兄就去了,我嫌他囉唆,跟他過了兩招就走了。”他說著,掩口一笑,“我走了倒沒什麼,你是沒看到凌大公子印在咱們皇帝陛下背上的那記大摔碑手,你哥哥還真替你出氣呢,我如果不知道,還以為咱們皇帝陛下辜負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那位親哥哥呢……”
腦中嗡嗡地響成一片,他後面在說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我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臉上。
脆響在斗室裡迴盪,他彷彿沒有料到我會打他,捂住臉看著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