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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都低頭解開我胸前的衣衫,嫻熟地抹藥、更換紗布,頭都不抬一下,庫莫爾繼續用那種憤恨的目光注視著他。
等到赫都收拾完東西倒退著出去,庫莫爾依然用那種目光目送他出帳門,突然蹦出一句:“早晚要殺了這老朽。”
我覺得有些好笑,就問:“他又沒犯什麼錯,為什麼要殺他?”
庫莫爾依舊恨恨地看著帳口說:“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小白每次氣力再不支,也非要親自給你換藥了。讓赫都老頭那雙髒手在你胸前摸來摸去……我都沒有摸過!”
“哥哥你也太小氣了吧,赫都老倌是醫生,為這件小事嘰歪幾天了。”敏佳在一邊不屑地說,“我也這麼喜歡蒼蒼,我都沒說什麼。”
“小姑娘知道什麼,你就一邊去,別再添亂了。”庫莫爾氣呼呼地找了張凳子坐下。
敏佳衝他吐吐舌頭:“只不過大我五歲,就好意思說我,看我回去跟額娘說,讓額娘再罰你跪到冰面上。”說著端過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蒼蒼快喝藥吧,哥哥吩咐讓放在火上的熱水裡暖著,一直都是熱的呢。”
想不到庫莫爾這麼粗枝大葉的人,也能想到這麼巧的法子,我衝他笑笑:“謝謝你了。”
庫莫爾乾咳了一聲,似乎不太好意思地別過臉去,半天才含糊地冒出一句:“不客氣。”
喝過了藥,就在床上躺著等酈銘觴過來。受傷的感覺真的不好,四肢百骸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藥裡好像加了安神的材料,明明想保持清醒的,卻一直打瞌睡。看來我今年有點流年不利,這都第二次受傷了,回去後要不要找個靈驗的道觀抽張籤?這樣想著,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聽到帳口處一陣響動,有人進來了。我連忙睜開眼睛,看到果然是酈銘觴提著一隻藥箱走了進來。他這次破天荒地沒有溜溜達達地走路,一陣風似的走到長椅前,搭上蕭煥的脈搏,才伸手和我打了個招呼:“好啊,小姑娘。”
我慢慢起身,站起來向他走去,敏佳想扶著我,我搖搖手拒絕了。一步步挪到他跟前,酈銘觴正以手拈鬚搖著頭連說了三聲:“太胡鬧。”
我看他臉色凝重,忍不住問了一聲:“酈先生,有救嗎?”
酈銘觴瞥了我一眼:“有是有,不過要一片你心肝上的肉做藥引,你肯嗎?”
酈銘觴雖然喜歡開玩笑,但是這句話卻說得一本正經,我遲疑地問:“真的?”
他挑了挑眉:“我酈銘觴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你跟他,只有一命抵一命,斷無全活之理了,你肯嗎?”
“那就拿去吧……”我衝口而出,話剛出口就開始後悔。
那邊酈銘觴果然拈著他的鬍鬚搖頭晃腦:“說笑,說笑,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藥引?”
又被這老頭兒戲弄了,我眼前一陣昏黑,不是蕭煥還要他救命,真想一隻手掐死他。
酈銘觴把完了脈,又察看了一番,點了點頭說:“實在太兇險,我也沒有十分把握。”
“這麼說就是有八九分把握了?”我高興地抓住他。
酈銘觴拍了拍身上的長袍:“那是當然,想我酈銘觴是何等人物。想當年在江西,那家當家的已經停屍五日,我都開棺把人救了回來,那家人還以為是詐屍……”
“行了行了,你的光輝往事我早聽過一百遍了,還是快救眼下這個吧。”我連忙打斷他。
酈銘觴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他的癥結在於毒氣淤積五焦,因而經脈堵塞,陰陽不濟,血氣聚集在丹田,不能疏通。寒最傷血,偏偏這小子為了少傷氣力強自把寒氣壓了下去,當真是胡鬧得厲害,還敢說是我的弟子,自己的命都快弄丟了。”說著搖頭思索了一下,“不對,不對,依這小子心肺損傷的情況來看,他決計撐不了這麼多天的,有誰幫他疏透過血脈嗎?”
“大概是我吧,”庫莫爾介面,“他倒在床前時,我看他沒了呼吸,就在他背上拍了幾下,結果他咳出一口黑血,呼吸就有了。”
“這就對了,”酈銘觴褒獎地拍著庫莫爾的肩膀,“做得好,這小子這條命,最起碼有六成是你救回來的。”
庫莫爾苦笑著,眼裡閃過一絲痛悔。
酈銘觴微一沉吟:“辦法不是沒有,不過要費點工夫,庫莫爾,你大營裡可有供士兵做飯的大鍋?”
“有啊。”庫莫爾隨口答應,一時沒發覺酈銘觴已經對他直呼其名了。
“找一口過來,就支在這個帳篷裡,添上水燒熱。”酈銘觴說著,“再用木板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