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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撐不了多少時候了,把你醒來後需要用的藥方都寫好了。他醒著的時候還對我說,如果有天他死了,讓我照顧你。蒼蒼,你喜不喜歡這樣?”
果然是蕭煥的行事風格,連死後的事情都能有條不紊地安排得這麼妥當,說不定在來女真大營之前,連大武帝國那邊,他也已經立下遺詔了吧。
我把手指貼到他的臉上,觸手是刺骨的冰涼,這種溫度,說明身體已經冷下去很久了吧,連一絲生的跡象都察覺不到。
我喜歡嗎?怎麼人人都在問我喜歡嗎?我喜歡什麼?心裡有個什麼地方突然動了一下,敏佳隨口說過的話清晰地迴響在耳旁:“我常想,如果一個人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只想著要救你,只想要你好好的,從來不想他自己會不會就此死了,那他一定很愛你,遠遠勝過愛他自己。”
我從來都是個笨蛋,自以為瀟灑地晃來晃去,自以為是地認為看透了所有人的心,無恥而洋洋自得,以為這樣就可以特立獨行地活下去,以為這樣別人就察覺不到我的怯弱,真是可憐,在自己喜歡的東西面前都畏畏縮縮。我老是在對自己說,不能說,不能說,不能再對蕭煥說我愛他了,一旦說了,他就會像上次那樣跑了。不要說吧,這樣還可以遠遠地看著他,就算遠遠地看著,也是很好的。但是這次不行了,我就要永遠失去他了,永遠也不會再有一個年輕人帶著溫暖的微笑住在我心裡了,光是想一想,就讓人差點不能呼吸。
我在他還清醒的時候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我們早就兩不相欠了。這也許要成為他活著的時候我對他說的最後的話了,我怎麼能那麼無情?我們早就兩不相欠了。
我俯身把他的身子輕輕抱在懷裡,雖然這麼涼,但還是軟的,沒有僵硬。庫莫爾不是也說了,他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活著?一定還活著,蕭煥這樣一個人,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就算酈銘觴說過他命不長久,就算他事先明白似的把後事都安排好了,他也不會死的。對了,酈銘觴在,他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名醫”,從不把起死回生當一回事麼,怎麼會連一個人都救不活?
我緊緊抱住蕭煥的身子,拖著他往外走。只要能回到關內,找到酈銘觴,他就一定能救活蕭煥,或者根本不用他救,蕭煥自己就會醒了,像以前那樣,自己從瀕死的境地裡掙扎出來,然後摸著我的臉頰說:“蒼蒼,讓你擔心了。”一定是這樣。
敏佳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蒼蒼,別動了,傷口裂開了,把衣服都染紅了。”
庫莫爾鋼鐵一樣的手臂擋在我面前:“你們現在是俘虜,不能出帳門。”
我們現在是俘虜?我突然覺得很可笑,他現在還跟我談什麼俘虜不俘虜的?我冷笑了一聲,揮臂一拳擊向他的胸口:“滾開!”
“你瘋了?”庫莫爾一把抓住我的手,也吼道,“就算我不攔你,你走不到一半就留幹血死了。”
“不用你管。”我冷笑著仰頭看他。
“不用我管?”庫莫爾那雙鷹眼裡突然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東西,“不用我管?我可是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你的!”他劍鋒一樣的薄唇微微動了動,“你是不是要去找人救他?我派人去,你們在這裡等著。”
“你真的會派人去?”我仔細審視他的眼睛,蕭煥不是他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敵人嗎?
“不用懷疑了,”庫莫爾竟然有些苦澀地笑笑,“我都放過那麼多次殺死這個生平最大的勁敵的機會了,天知道我是不是也瘋了。”
“關內有個隨軍來的御醫叫酈銘觴,把他叫來,他能救蕭大哥。”我趕快說。
“好,我馬上吩咐赤庫親自去。放心,你們這次留在這裡之後,小白的那幫跟班根本就沒有入關,一直在營外的山頭上等著,應該很快就能把那個御醫帶來。”庫莫爾點點頭說。
“這就好。”我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懷裡蕭煥的身子無比沉重,腳軟了軟,差點就跌坐到地上。
庫莫爾伸手扶住我:“先把他放回長椅上去吧,你也去休息,他拼了命救你回來,你也要愛惜身體。”
我點點頭,把蕭煥交給庫莫爾,自己被敏佳扶著坐回床上。
靠在床頭,我抹抹眼淚,衝庫莫爾笑了笑:“謝謝你,庫莫爾,我剛才還那樣懷疑你。”
庫莫爾正從帳外叫了赫都進來給我更換傷口的紗布,他一邊用一種很憤恨的目光盯著那個老軍醫,一邊說:“沒關係,你懷疑得對,我的確盼著他就這樣死了。所以我在想,人是不是年紀越大反倒越容易心軟,我當初殺大哥時,可沒這樣猶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