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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懿雍沒有說話,我看到她的眉尖輕輕蹙了蹙。
宮女嬌妍適時走了進來,叩首道:“娘娘,是時候吃藥了。”
“沒看見我正跟德妃娘娘說話?待會兒再說。”
“娘娘,藥時耽誤不得的。”幸懿雍忙說道。
“不是什麼要緊的。”我客氣著,示意嬌妍把藥端上來。
濃烈的藥香飄散開來,幸懿雍的眉頭不易察覺地聳動了一下。她應該熟悉這種味道,這是避孕藥的氣味。本朝為了保證皇儲出身正統,大婚三年之內,只要皇后還沒有誕下龍子,妃嬪在被寵幸後都要服下避孕藥,以免懷孕。如果大婚三年之後,皇后還沒有生下男孩兒,那就等於說皇后沒用,生不了龍子,后妃也就不用再服用避孕藥。真是有點變態的規定,不過我喜歡。
我喝了藥,又和幸懿雍說了會兒話。
她始終不動聲色,直到最後才說天色不早,要告辭回宮。
我笑著送她出去,看著她的背影不緊不慢地消失在影壁後。
她會有什麼反應,會有什麼行動?這宮裡誰都知道,自從洞房後,蕭煥就再沒召過我侍寢,現在讓她撞到我在喝避孕藥,不等於是把我的把柄塞到她手裡去了?這個女人,能忍得住不行動麼?
不出所料,不到幾天,皇后偷情的謠言就在後宮中傳得沸沸揚揚了,看來再過幾天,連朝廷和宮外都會有傳聞了。
流言鬧得最兇的時候,太后在慈寧宮召見了我,蕭煥居然也在。
太后輕吹著薄胎鬥彩茶碗裡的清茶,蕭煥淡笑著坐在一邊,兩個月不見,他仍像我預料的那樣神采飛揚。他不是一直聲稱有寒疾的麼?什麼寒疾,他要是有寒疾,我的牙都會笑掉。老是稱病不理朝政,朝會議政是從不延誤,所有的政事卻都扔給內閣,自己只負責在內閣的票擬上硃批,真不知道他還做這個皇帝幹什麼。
“皇后,”太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淡淡開口,“這些日子,我聽到些風言風語……”
我“撲通”一聲跪下:“母后,兒臣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們都說兒臣,說兒臣……”我恰到好處地流下淚來,氣哽聲澀。
太后連忙過來把我扶起,輕拍我的手背:“好孩子,彆著急,慢慢說,一切有母后為你做主。”
我隨太后坐到榻上,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兒臣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聞,自打成婚起,兒臣的人就是萬歲的,心也是萬歲的,兒臣從來沒有想過別人。兒臣常常見不到萬歲的面,有時實在掛念得緊了,就向別的姐妹打聽……”
“怎麼?”太后轉頭問蕭煥,“皇帝,你很少見皇后嗎?”接著嘆了口氣,“皇帝,你如果好生疼惜皇后,怎會有今日之事?”
“母后責怪得是,是我疏忽了。”蕭煥馬上起身,恭敬回答。
太后又轉向我:“皇后,皇帝著實有不周全的地方,但皇帝自小身子就不大好,按說就算有什麼,你也該多為皇帝想想。我知道,你年紀還輕,獨守春閨,日子不好過……”
“母后難道想說兒臣不守婦道,果真和別人有染了麼?”我猛地站了起來,“就算春閨寂寞,就算年華空度,難道這點氣節廉恥兒臣都沒有?難道母后以為兒臣果真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越說越激動,我漲紅了臉,淚水蓄滿了眼眶,“要知道兒臣清白與否,容易得很,請母后叫醫婦來看,看……看兒臣還是不是……是不是處子之身!”
太后慢慢坐直了身子,緩緩地問蕭煥:“皇帝,大婚那晚,你沒和皇后……”
“兒皇那日精神不濟,因此沒有……”蕭煥辯解。
“就算如此,一國之後,大婚三月有餘,仍然是個處子,成何體統!”太后嘆道,“皇帝,我知道你和馨兒青梅竹馬,情意非比尋常,但皇后不也是大好女兒?歷來君王專寵太過,總歸是禍事。”
蕭煥恭恭敬敬:“母后教訓得是,兒皇謹記在心。”
“你啊,老是說謹記了,謹記了,其實卻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太后嗔怪道,拉著我坐下,執起我的手放在手心裡拍著,“好孩子,委屈你了,看哭得臉都花了,待會叫嬌綠給你梳洗梳洗。”
一直侍立在旁的宮女嬌綠適時地遞過來一張絲棉手帕,太后接了,仔細地替我拭淚:“孩子,這事可不能說了出去。你但凡有什麼不如意,只管跟我說,別人管不了皇帝,我這個親孃的話,他還得聽兩句吧。”
我抽噎著:“兒臣怎敢責怪萬歲,莫說稍微冷落了些,就是萬歲叫兒臣拿出性命來,兒臣也不會皺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