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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冷。她閉了閉眼,長長地吐了口氣,帶著無限的惆悵,“算了,算了,我什麼都不管了。兒大不由娘,兒大不由娘啊……”
腦海裡突然堆疊起太多老舊的畫面。
它們一張一張飛速地閃過來,又一頁一頁迅速地掀過去,就像激流不止的時間一般,任你如何驕狂放縱,任你如何權勢通天,都始終逃不過謝幕的一刻。
葉大太太在她最最落魄的時候救了她,將她帶到了葉家這個繁花似錦的大舞臺上,對她而言,那個女人就是她的神,沒有人可以褻瀆,即使是她的兒子也不行。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葉母又哭又笑地喃喃自語著,竟叫出了兒子多年沒有叫過的乳名:“二郎阿二郎,你負盡了天下人,終有一日,你最最重視的人也一定會辜負你。為娘等著,等著……哈哈哈哈哈……”她的話音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最後終於變成了如鬼似魅的怪笑。
而葉文彰卻像驟然被這句話戳中了什麼痛腳一般,雙拳倏然握緊!英挺的臉龐在一霎那間變得分外可怖駭人,上下牙都緊緊咬在了一起,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扭曲的樣子幾乎讓人覺得自己眼前的就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那顫動一刻比一刻劇烈,好像要將他的五臟六腑,他的七魂六魄都生生掂出來一般!讓在一邊看著的徐伯只覺心驚肉跳,老人家雙膝發軟,差點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動盪總算停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葉文彰臉上的驚、怒、恨、貪、嗔、痴,那一切一切的情緒,該有的,不該有的,都如同大潮退去一樣,消失得乾乾淨淨的了。
“母親,保重。”他低聲道。然後,電話慢慢地從耳邊挪了開,一點一點的,極為緩慢的,可是每一分鐘都確確實實地在移動。終於,落到了話機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清脆的聲響。
一切,都結束了。
他定定地坐在那兒,坐了許久許久,直到太陽西斜,斑駁的光影透過窗戶格子漏進來,零零碎碎地散落一地。他的心,也有了主意。
葉文彰站起身,走上二樓的主臥室。門口的保鏢見是他,自動讓了開。
他推開門,連惜抬頭望了一眼,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起伏,“你來做什麼?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只請你,早點放我走。”
葉文彰看著她平靜的面容,心中忽然有些苦。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盡心盡力孝順母親,母親詛咒他永失所愛;他掏心掏肺地善待連惜,連惜卻決意要遠離。人生這條路啊,可真是難走。不過不管有多難走,他都決心要走下去,跟連惜兩個人,手拉著手走下去。
葉文彰輕輕笑了,不理會連惜方才的挑釁,自顧自說著他要說的話,“我有事要告訴你。”他看了她一眼,“顏可的孩子,我會留下來。不過你可以放心,你這輩子都不會看到他的。”
“什麼?!”連惜目呲欲裂,噌地站了起來,手顫抖著指向他,“你、你……”
葉文彰眼裡一閃,一步跨過去,單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則死死地勒住了連惜的腰身。那丫頭彷彿氣急了,拼命地掙扎著,甚至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開:“葉文彰,你個王八蛋!要享齊人之福找別人去!我沒工夫伺候你!你放我走,放我走!”最後,話語中都帶了哭腔。
印象中,連惜還從沒像現在這麼瘋狂過,手腳一起上,在他身上胡亂拍打蹬踹,貓兒似的臉上根本分不清哪裡是汗水哪裡是淚水。而葉文彰,也難得的沒有立刻去哄她。
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用不容易弄傷她,卻也不容她掙開的力道,一分一毫也不放鬆。
直到連惜鬧累了,鬧倦了,不出聲了,他方輕輕地開口,染著一點莫名柔和的笑意。
“傻丫頭,你怎麼直到今天還不懂?顏可是過去,你是我的現在,你跟她較勁什麼?”
“更何況,在顏可之前我又有過多少女人?”他眨眨眼,漆黑的瞳仁裡閃過些忖度,大概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於是搖搖頭,便又笑了,“總之,這筆賬你是算不過來的。那會兒你還太小,我還不知道以後會有個你。”
“我沒想著抹殺你的過去,我也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我只是要求你的過去只停止在過去,不要在無休止地蔓延下去了!我的要求過分嗎?!”
連惜已經哭啞了嗓子,卻仍在大喊,幾乎忘記了自己前一刻還在鬧著要“離家出走”。
面對連惜期待的雙眼,葉文彰張了張嘴,最後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他要如何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