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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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偷偷放進去的紙條,放了學她不回家,待母親輾轉找到她時,她正和一幫男生在烏煙瘴氣的遊戲廳玩得天昏地暗。看到她胖胖的身影進來,她故意從一個男生的嘴裡奪過一支菸,吸得“滋滋”作響。
母親劈手奪過她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一擰,罵一聲:“不成器的東西!”一個嘴巴抽過去,結結實實地落在她粉嫩的臉上。旁邊的男生“譁”地一下全散了,她只覺得一張臉火燒火燎地疼,淚水一下子便湧了出來。她捂著臉,歇斯底里地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究竟是不是我親媽?”
母親明顯地怔了一下,卻不由分說,強行將她帶回家。一路上,兩個人都不說話,她不斷地掙扎,想從她的手裡掙脫出來。母親的手像一把鉗子,牢牢地拽著她,終究掙脫不得。她忽然覺得十分悲哀,心想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她這輩子算是完了。
那以後,學校裡的男生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她也終於安下心來,一鼓作氣,考到了千里之外的外地讀大學。
她只想離她遠一點,再遠一點。
獨自在那個繁華的都市,不是不想家。鄉愁泛起時,她腦海中回憶最多的,竟然是母親肥胖的身體,是母親為她織的蹩腳的毛衣,是那些重複的並不可口的飯菜,以及母親對她粗聲惡氣的怒吼。她想,有一天她要是做了母親,那時候,她一定要做個溫柔慈愛的母親,決不會像她那樣粗俗。
整個大學期間,她沒回過一次家。只是,隔三岔五的,總能收到父親寄來的包裹。有時候是一雙線拖鞋,有時候是一包炒得焦黑的瓜子,也有時候,是幾根香膩的燻腸。她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出自笨拙的母親之手,也只有她,才有本事把好好的東西糟蹋得面目全非。可是為什麼,每次拿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她的心會特別地安然和踏實?
大學畢業那年,就業形式非常嚴峻,她的專業又是冷門,工作很不好找。她不願意回家,便開始四處飄,有時候在北京,有時候在深圳。偶爾打電話回去,父親說,如果過得不好,就回來吧。她聽得到電話那端有母親的聲音:“女孩子踏踏實實找份工作做著多好,總是這麼不聽話,真是白養了她……”
她的倔勁兒便上來了,不混出個模樣,她斷然是不肯回去的,她怎麼能在母親面前認輸?
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不久後她便戀愛了,對方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他的每一個字都讓她痴迷沉醉。她迅速地結了婚,跟著他,心甘情願地做起了全職主婦。在他瘋狂寫作的時候,為他洗衣做飯,細緻體貼地照顧他的生活。
她自覺比母親聰慧精緻,把一個家整得溫馨浪漫,她還能做很多花樣翻新的菜,把作家侍候得神仙一樣。她想,這樣才叫真正的女人呢。
這樣的日子只持續了兩年,在她為作家打了3次胎之後,作家終於厭倦了,要去尋找新的激情和方向。她就像一塊用舊的抹布,被毫不留情地丟棄一旁。
母親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裡輾轉找到她時,她正病著,發高燒,不停地說胡話,身邊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母親看著她憔悴的面容,落下淚來:“傻孩子,這麼不愛惜自己,不知道爹媽心裡多疼……”母親的手輕輕撫在她的額頭,溫熱親切的氣息一下子襲上來,她轉過頭,把臉埋在被子裡,安然地閉上眼睛,淚水洶湧地淹沒了一顆倔強的心。
她整整在床上躺了10天,她不知道年邁的母親,怎樣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迅速地熟悉一切。每天母親出去的時候,她便閉著眼睛,想像著母親胖胖的身影,在如水的車流間笨拙遲疑地穿越馬路,用人家聽不懂的方言,一遍遍地解釋要女兒喜歡吃的菜,再提著東西,一步步走向女兒床頭。
母親做菜的水平並沒有見長,紅燒排骨做出來是黑色的,鯽魚豆腐湯燉出來淡得無味,可是她第一次覺得,母親做的菜是這樣綿長鮮香、回味無窮。
母親說,還是回去吧,在家裡也好照顧你。是那麼熟悉的語氣,一如她小時候賭氣離家出走,最後被母親從村頭的柳樹後找出來,用她溫暖的手,牽著她的小手,往家走。
她搬回來和父母一起生活,新工作是給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很晚。母親和她睡在一間房裡,有一天深夜她正工作,突然聽到母親在哭:“小研,小研……”她走到母親的床前,看見母親閉著眼睛,淚水一股股從眼角淌出來,怎麼都擦不盡。
有人給她介紹新的男朋友,是個醫生,有短暫婚齡。有一天她從外面回來,正要推門進去,卻聽見母親在房間裡和人說話:“小研她經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