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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一時迷糊答不上來,只反覆地低喊著那人的名字:“……皇兄……櫟輝……櫟輝……”
白櫟輝聽得心頭一片刺痛,他悉心守護的孩子怎麼會露出這等虛弱無助的情態來?
他抱著白馹衡猛地站起來,正要喊人,卻被回過神來的白馹衡出聲制止:“是毒,醫官已經看過了……你別喊……”
白馹衡看不到,白櫟輝臉色陰沉得可怕。
將他抱回床上躺著,蓋好被褥,白櫟輝沉聲問道:“醫官怎麼說?”
白馹衡閉上了全然漆黑的雙眼,卻從被褥中伸出手摸索,被白櫟輝一把握住了。
他勉強笑了一笑:“醫官給我用了些藥,暫時抑制毒性,具體如何解毒還需要再查。皇太后那裡平安無事,我已經加派人手過去,你不必太過擔心。”
白櫟輝的聲音冷若寒冰:“那你這雙眼睛是怎麼回事?”
他輕描淡寫:“暫時失明而已。”
白櫟輝一再追問:“什麼時候、如何中的毒?”
他只能一一回答:“剛才批了些奏摺,那毒應該就下在奏摺上。”
“查到是哪份奏摺了麼?”白櫟輝冷冷地問道。
“還沒有。”
白櫟輝不說話了。
白馹衡看不見他的表情,他頭暈得厲害,等了片刻仍不見他出聲,只能安慰道:“應該不是什麼劇毒,等醫官查出是何毒物就能解開了。”
白櫟輝還是不說話。
白馹衡有些急了:“皇兄……”
白櫟輝終於說話了:“累了你就睡,我在這裡坐一會。”
白馹衡聽他語調語氣皆正常,放心了些,便點了點頭。
白馹衡握著白櫟輝的手安靜地躺好。
一直以來,只要握著皇兄的手,他心中便十分安定。此時精神一鬆懈,很快便沉沉睡去。
白櫟輝在床邊握著白馹衡的手坐了一個時辰。
他看著在床榻上昏睡的白馹衡蒼白憔悴的臉龐,想了很多。
一直以來,他最看不得這孩子受傷,這孩子卻偏偏被迫孤身立於風口浪尖之處,以一己之力引領王朝前行,危機迭起,險象環生。
而自己的心,也只能隨之浮浮沉沉。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護得這孩子的周全?
短短的一個時辰,白櫟輝便做出了一個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決定。
白馹衡醒來的時候,雙目視力已經恢復大半,但他的皇兄已經離開了。
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一陣失落。
然而,失落歸失落,該辦的事還是要辦。
此時將近五更天,他方開口喚人,外間等待的常吉和醫官便一起入內了。原來醫官已連夜研製出解藥,專等他醒來便呈上。
白馹衡喝下藥汁,常吉又上報追查之事已有進展,白馹衡便召見了心腹,屏退眾人密談情況,詳細部署後又吩咐早朝照常。
常吉本來想勸,被他制止了。
第十章
那日早朝白馹衡照常現身入座,卻沒有讓文武百官行禮後依例奏本。他有心耍些手段,便著人宣讀了十年間國庫與州郡的賬本。百官一開始皆茫然,後來也聽出蹊蹺來,私底下交頭接耳。
賬本宣讀完畢後,他又宣佈昨夜查出一名貪汙官吏,不僅塗改毀壞賬本還膽大包天下毒行刺,目前已經收押審理,只等招出共犯便依法處置,絕不縱枉。
接下來,他又著人宣讀三個月前修訂的律令。當讀到“貪百兩腰斬,貪千兩凌遲,貪萬兩誅九族”時,群臣鴉雀無聲,再不敢議論半句。
白馹衡冷眼觀察了一番所有在場官吏的神色舉止,這才吩咐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群臣這才緩緩回過神來,一一進言。
此時,卻有侍衛悄悄入門,附在白馹衡的耳邊通報:瑞王回京了,正朝著宮裡來。
白馹衡心中一跳,再也無心聽奏。
他不知道他的皇兄想要幹什麼。當年那場大火毀去了白櫟輝的面容,也毀去了他當年的自信與溫雅。這些年來,白櫟輝隱身暗處,藉著他的手撥弄時局,卻從未流露過要在明面上重新回京的意向。
為何白櫟輝如此突然地張揚回京?
早朝匆匆散去,白馹衡悄悄安排人手盯緊幾個可疑官吏,便親自帶了人去宮門迎接。
此時風雪已小,他毒傷未愈,臉色蒼白,於寒風中殷殷望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