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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孤寡人,便是寒門亦不可為,家裡是出了王妃的,隔著房的嫡女嫁個寒門舉子,說出去怎麼不叫恥笑,紀氏看著女兒,怔了半晌才又出聲:“我的大囡這樣通透,怎麼瞧不見那家子的壞處,這三個,哪一個都能反咬你一口。”
明潼知道不說明白絕計動不得紀氏的心,可此時又還一點苗頭沒有,更不必吐露出來讓紀氏憂心,她咬了唇兒,到紅雲宴,也不過三個月的功夫了。
父親這次宴辦的極好,不獨得了青眼,還得抽成一筆,家裡的日子倒似邁上金磚道,先是跟著成王,到後來,又跟東宮屬官混在一處,越是往上爬越是功利心重,只不知道他是不是曾把自個兒獻給太子。
明潼既不肯定,自然不好說出這話來,握緊紀氏的手:“我實是叫選秀選的怕了,娘,我再進宮。”紀氏聞言便笑,想著女兒定是叫幾年前那場選秀唬著了,又心疼她,哄著她:“再不去,縱不成,走走你大姐姐路子,讓她託個請。”
灃哥兒午睡半個時辰明沅就把他拍起來,他軟手軟腳的趴在床褥上,醒過來動動眼睛珠子,都爬起來了又往下一倒,翻了個身抓住明沅的手:“姐姐,我跟你好。”說著還伸出手指頭來。
明沅“撲哧”一聲笑了,這麼點大的人,倒精怪起來了,才剛夢做的那麼香,這會兒又說起睡前的事來,她假作了樣兒哄他玩:“好,我同你拉勾。”
灃哥兒這才意足,打個長哈欠,把頭靠到枕頭上,九紅聽見裡頭有聲響了,進來送茶:“姑娘,廚房裡頭來問,夜裡的宴辦是不辦了。”
到現在明洛那頭還沒回音,明沅披了衣裳坐起來:“你去問問四姑娘五姑娘。”說著喂灃哥兒喝水,九紅卻不走,覷了一眼灃哥兒道:“那邊,聽著似是爭了兩聲。”
明沅一頓,連灃哥兒都聽懂了,她點點頭:“知道了,給哥兒穿衣裳,帶他到外頭玩一圈,別叫太陽曬著了。”
她攏了頭髮挽起來,套一件撒花禙子往明湘明洛的屋子裡去,兩人都坐在妝臺前,誰也沒說話,她打了簾子進去:“這是怎麼著了,夜裡吃酒的選單子可還沒列呢,給四姐姐要一個八寶鴨子給五姐姐要個桃花蝦,還有什麼要添的?”
明湘坐定了梳頭,明洛扭頭瞧過來:“你願意請,別個還不願意吃請呢,破費這些作甚,倒不如自個兒留著,裁衣作裳哪樣不行。”
這話說的火氣十足,明湘扭過臉去,明洛把手上的梳子一摔,跳起來就要出去,明沅卻瞧出不對,往前兩步,明湘正拿了帕子按住眼睛:“這是怎麼的,好好的什麼話不能說,倒把她惹得哭了。”
明洛張了口不知說甚好,聽見明湘落淚,絞著帕子走過來,探頭瞧一瞧她,明湘還要躲,她這下子全然不氣了,摸了自個的帕子給她:“哭甚,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你姨娘這麼著,你就甘心受氣,那是你哪一門子的親戚,倒好意思說個舅字。”
原來是說了這個,明沅手搭到明湘肩上:“這事兒得你自個想通了,既出來玩的,便不想這些,只想咱們夜裡玩什麼。”
三個人便又迴轉來,明湘抹了淚,知道是自個兒無趣,也不再說旁的,明洛想說,叫明沅扯住了,三個還只如原來一般言談,卻到底不似過去那般熱,明沅也不在意,爭吵過後總有個磨合。
一邊是生母姨娘,一邊是嫡母庶妹,明湘怎麼選都艱難,她又不是明洛這樣粗疏的性子,壓在心裡,那委屈可不就越積越多:“要麼,四姐姐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哭出來說不得就好了呢。”
明洛嗔她一眼:“你這又是個什麼怪法子,淨混說,哭給咱們看有什麼的,哭給你姨娘看,我姨娘最吃這討了,我要同她鬧,她才能依我的。”
明湘垂了頭,眼眶又是一紅,咬了唇兒不開口,又是那付十句也問不出一句的模樣,明沅使了個眼色,乾脆把話扯開:“鄭家送了松雞來,說是今兒燉鍋子的,太太那裡沒嘗著,咱們也不好要,要麼先拿竹雞燉了山筍?”
“這倒是最鮮不過,倒又能吃一碗飯了。”明沅摸了肚皮作怪樣,明湘到底笑了一聲出來,明洛跟著嘆一聲:“阿彌陀佛,總算開了顏了。”
廚房裡真治了一桌子菜送上來,便又似原來一般,一面吃點心一邊談天,小姑娘家吵起來兇,好的也快,到夜裡又碰了杯,明洛一口一隻桃花蝦:“下一個該輪著四姐姐了。”
可不是該輪到明湘,她近來抽起條來,原來是不長,看著只同明沅差不離,忽的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