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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紹聽他言之有理,點了點頭:“這樣就好,若是上來便丟了士氣,那可就糟了。”
拓跋敬人生的魁偉懾人,招式也分外凌厲。周家軍力根基在東北,周丰容以往便常與外族夷狄交手,此類驍勇之輩見過無數,並不慌亂,見招拆招,沉穩得當。
二人拼鬥只在一方天地,馬嘶陣陣,兵器鏗鳴,無人退後半分,卻許久未能分出勝負。
天上的太陽忽而被層雲遮住,荀紹抬眼望去,不知何時起了西風,越刮越大,剛好往他們所在的方向吹來,塵沙飛掠,幾乎要叫人迷了眼睛。
霍江城忽然道:“這樣的逆風,可不太妙啊,若是魏軍用火攻,我們只有退回城裡去了。”
荀紹聞言,當即叫來幾名斥候,讓他們去前方打探魏軍輜重情形,速來稟報。
拓跋敬和周丰容仍未分出勝負,前者卻不願再鬥下去了,忽而打馬就走,急急奔回了自己陣中。
周丰容仗劍立馬,冷聲嘲諷:“想不到魏軍大將就是這樣一個貪生怕死之輩,連陣前主帥比試都嚇得逃走。”
拓跋敬哈哈大笑,回道:“你也知道是陣前主帥比試,你算什麼主帥?有本事叫西北軍統帥荀紹出來!”
周丰容心中微怒,面上森寒:“宵小之輩,我周丰容一人便可誅之。”
“大言不慚!”拓跋敬也憤怒起來,忽然手一揮,身後巋然不動的軍陣有了變化,弓箭兵齊出,箭指長空,蓄勢待發。
周丰容迅速策馬回陣,荀紹示意身邊士兵揮旗,步兵在前以盾抵擋,掩護後方弓箭兵應對。
趕去打探的斥候匆匆回來,對荀紹稟報說輜重正常。
荀紹問:“可有發現乾草、火油等物?”
斥候回說沒有。
霍江城鬆了口氣:“那便好了,只要對方不用火攻,我們在這天氣裡就不會輕易落於下風。”
話剛說完,對方的羽箭已經像雨點一般落了過來。荀紹以為他們至少要讓弓箭兵射完三到四次才會進攻,哪知拓跋敬並不按常理來,箭矢飛來的瞬間就下令騎兵突進而來。他本人更是一馬當先,之前被周丰容嘲諷下去的魏軍士氣陡然大振。
荀紹又連發幾道軍令,身邊旗手揮旗不斷,軍陣倏然開合變化,是西北軍操練到爛熟於心的陣法。
應璟道:“以拓跋敬對你的瞭解,我看他是早就將你研究透了,此陣不知能否抵擋。”
荀紹也想到了這點,但總要先試一試。
魏軍衝入陣中,左右廝殺,果然毫無忙亂之態。
霍江城看了許久,漸生憂慮,在心中迅速盤算了一番,對荀紹道:“少主不如將右邊留的生門放棄,引他們過去後再閉陣。”
荀紹照他所言仔細想了一下,眉頭微蹙,這陣一改,固然能讓魏軍重創,但也絕對少不了讓自己人吃虧,是個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法子。
但緊要關頭,也容不得她猶豫,她嘆口氣,最終還是下了命令。旗手揮動手中令旗,西北軍如同迅速流動起來的河川,分散彙集,獨留右邊一處空門大開。
拓跋敬早知這裡是敵方自留的生門,見狀心中一喜,帶兵衝殺過去,哪知進去後便陣門閉合,被團團困在盾牌鑄就的鐵壁之中。
刀劍槍尖,流矢暗箭,四面八方地飛來,他不慎受了傷,才知道自己上了當。
周丰容帶著人馬隔著幾丈之外,收割一般斬殺他計程車兵,而他自己跟前計程車兵還在一個個倒下去。
拓跋敬畢竟年紀閱歷在這裡,並沒有慌亂,眼珠一轉,瞥見晉軍陣後方跨馬而立的兩人,當即奪了士兵手中弓箭,搭箭直指過去。
“小心!”荀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推了一□旁的應璟,他身下的馬受驚奔出去幾步,恰好躲過了拓跋敬射來的暗箭。
應璟策馬回來,沒有驚慌,竟還帶著笑意:“還好荀將軍眼疾手快,本侯多謝了。”
荀紹直接打馬擋在他前方。
原本戰場緊急,誰也沒注意到這點,只有竹秀心細。原本她被荀紹勒令只能待在隊伍最後面看著,此時見狀實在忍不住,跑到荀紹跟前扯了扯她衣袖低聲道:“你和國舅一起到後面避一避,別在前面杵著,杵著也就算了你還擋在他跟前,這三軍陣前,叫他有何顏面?”
荀紹看一眼應璟,又看一看她,也沒說什麼,拿了弓箭策馬去了前面。
竹秀還想勸她後退,她倒更往前了,心中好不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