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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
一路從福寧殿到玉津門,再從玉津門到慈寧殿,宮婢內侍見了她都是畢恭畢敬,比待先帝妃嬪、尚宮大監還要客氣三分。太后的架勢更勝往日,殿外站滿了當值的宮人,玉霖在外頭叫人通傳了,過了半響,才有殿前伺候的掌宮女出來相迎。玉霖隨之入殿,跪拜後,將素日例話通通照說一遍,半會,依舊由掌宮女領著,從側門出。才行至宮街,只見有宮人簇擁著一架肩輿而來,不敢多看,忙側身至牆角,待儀仗去得遠了,方起身回福寧殿。
滔滔下了輿,太后跟前的第一尚宮玉姑已候在廊房,屈了屈膝,道:“皇后娘娘萬福。”停了停,又笑道:“太后剛才還唸叨您,您就過來了,可見母女連心。”滔滔一面往裡走,一面客氣道:“聽說母后這幾日咳嗽的老毛病犯了,可請了御醫瞧?”
玉姑還未說話,就有響亮的聲音傳來,道:“吃了幾十副湯藥,也不見好,瞧了也是白瞧。”抬眼一望,原是太后親自迎了出來。滔滔忙福身道:“母后萬安。”
太后聽著滔滔叫自己母后,心裡極為好受,牽住她的手入了殿,各自坐了,問:“怎麼不帶仲鋮和玥晗過來給我抱一抱?”滔滔道:“十三請了廣文館的程博士在東宮教授仲鋮文章,一早就跟著去了。玥晗貪睡,我來時她還未睡醒。”
日漸偏斜,有宮女進殿將窗上竹簾垂下,太后望了一眼,旋即道:“他如今是官家,你還十三、十三的叫,實在沒得規矩。讓朝中大臣聽見,還不得鬧騰。”滔滔不可置否,隨口應道:“隨便啦,都習慣了,懶得改口。”
太后道:“你是皇后娘娘,當統領六宮,母儀天下,萬事都需謹慎,切不可有失皇家顏面,怎能一張口就是“隨便隨便”?”滔滔聽著太后嘮叨個沒完,就笑道:“母后殿裡可有糕點?我早膳食的紅豆粥,倒有些餓了。”
玉姑上了兩碟子滔滔愛食的點心,讓奉茶宮女捧了雙井白芽茶飲來,端至太后手中,卻是一碗川貝枇杷蜜汁,太后皺眉道:“怎麼又是這個?甜膩膩的,怪難吃。”玉姑道:“唐御醫叮囑了,太后要常喝川貝枇杷蜜汁,對肺腑好。”
滔滔也笑:“甜甜的,總好過吃苦藥。”
太后又扯過先前的話頭,正色道:“後宮沒有妃嬪,你胡鬧些也無關緊要。等過一段時日,撿選了世家女,封了六宮,你若還是這樣,可怎麼好?
滔滔嘴裡還嚼著半塊藕粉桂花糖糕,輕描淡寫道:“那就不要選嘛!”
太后臉上瞬間失了顏色,道:“你別犯了糊塗,各朝各代,哪有不給皇帝納妃嬪的?況且,宮裡要多子多孫的才好,你身為一國之母,當寬容大度,福澤後宮,延綿皇室子嗣。”
滔滔擱下手中糖糕,道:“先帝在時,後宮裡頭那麼多人,得寵的就有蘭貴妃,張貴人,苗修儀,失寵的還不知多少,可有綿延子嗣?您賢良淑德,是人人誇頌的好皇后,可到頭來,又得了什麼?我並不要人誇頌,也不打算做賢良淑德的好皇后。紅顏未老恩先斷,古往今來,還少了麼?十三的孩子,我會看著辦,無需旁人操心。”頓了頓又道:“我是您教養大的,從小到大,您都寵著我,溺愛我,往後也這樣不行麼?您若真要揀選世家女,我也沒得法子,但要想我待她們好——絕無可能!”她的語氣決然而凌冽,令聞著動容。
恰好有宮女用朱漆盤子呈上漱口的茶水來,太后掄起茶碗,高高一舉,眼瞧著要往地上摔,玉姑忙上前道:“皇后娘娘到底才入宮不久,事事還需太后教導。”說著,小心翼翼從太后手中取下瓷碗,依舊放回盤中,使了眼色讓宮女退下。
太后氣極了,半響才回過神,平緩了臉色,道:“你如今大了,自己有了主意,竟不將我放在眼裡,實在叫人心寒!”
滔滔起身跪至地上,依偎在太后腳邊,道:“滔滔並不是不將小姨放在眼裡,只是我心繫十三,又如何肯讓旁的女人在他身前婉轉承歡?您是過來人,當知我心事。”太后垂臉望著滔滔,只見她黑眸汪汪如一潭秋水,眼裡透著期盼、泰然、篤定。
過來人?簡單的三個字,太后聽入耳中,心中砰然一響,好似有什麼轟然倒塌,塵煙滾滾。她十八歲進宮,入主慈元殿,名分上為皇后,宮中諸事卻從來都由不得她擅自做主。甚至她的丈夫,經年累月裡,竟不曾與她說過半句甜言蜜語。說來真像個笑話,一年到頭,除去每月初一十五中秋元宵,他從不與她同宿。如此,她也能算是過來人麼?滿心歡喜的進宮,稚嫩清純的年紀裡嫁人,也曾日日期盼過他的寵幸。可他至死,都沒執過她的手。
所謂賢